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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鼓灯
  □合肥王唯唯
  我是在安徽省文化馆工作期间接触花鼓灯的。
  花鼓灯是汉民族集舞蹈、灯歌和锣鼓于一体的民间舞种。相传,花鼓灯起源于夏代,在涂山脚下,大禹娶了涂山氏的女儿女娇为妻。新婚不久,大禹便出征为天下人治水。大禹治水十三年,三次路过家门而不入,女娇十分想念大禹,每天抱着儿子启站在山坡上向着远方眺望,祈愿丈夫治水成功,早日归来。由于望夫心切,精诚所至,女娇最终化成一块巨石,后人称为“望夫石”。为了纪念他们,人们盖起了禹王庙,每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日赶庙会,打起锣鼓,跳起舞蹈。经过宋、元、明、清、民国时期的发展,花鼓灯形成了以蚌埠、淮南、阜阳为中心,辐射淮河中游河南、山东、江苏三省十多个市县。
  花鼓灯男演员称“鼓架子”,女演员称“兰花”。“鼓架子”又分“大鼓架子”“小鼓架子”。“大鼓架子”主要表演“上盘鼓”中的叠罗汉,俗称“底座”;“小鼓架子”主要表演“大花场”和“小花场”;“兰花”以折扇和方巾为主要道具,表演时左手拿方巾,右手执扇,通过步法及姿态的变换表达不同的思想感情。
  我接触的第一个花鼓灯老艺人,是有着“一条线”之称的陈敬之老人。2006年初秋,在凤台县文化馆叶超馆长的陪同下,我们一行走进陈敬之家的小院子,那年他已是87岁高龄。
  “陈派”花鼓灯,是淮南凤台花鼓灯的一个重要流派。2006年,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陈敬之12岁开始学习花鼓灯。他的颤、颠、抖“三字经”,舞步上的“风摆柳”,形体上的“三道弯”,扇花上的“三指夹”,堪称花鼓灯艺术的经典。舞步上的“风摆柳”,形体上的“三道弯”,我能理解,但扇花的“三指夹”我不明白。于是,向陈老讨教。陈老拿出一把扇子,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个手指捏住扇尾,然后刷地打开扇子舞动起来,同时无名指和小指翘起。
  虽然不忍,但我还是恳请陈老给我们展示一下陈派花鼓灯的魅力。于是,就在他家门前的小院子里,为我们一行表演了陈派花鼓灯。一个戏水动作,一个扑蝶姿势,眼神顾盼流转,都非常活泼自如,很难想象一个87岁高龄的老艺术家舞动起来,丝毫不逊年轻人。陈老告诉我们,“小时候,因家境贫寒,玩灯是为了讨口饭吃;长大了,玩灯着了迷,一天不玩脚底板就痒痒;现在老了,玩不动了,但俺的心里一天都没停过。这辈子,玩灯就是俺的命。”
  冯嘴子村位于蚌埠市禹会区,因在花鼓灯演绎传承等方面的杰出贡献,2005年被国家命名为“中国花鼓灯第一村”。走进冯嘴子村,便被祠堂门口的金字招牌“中国花鼓灯艺术传习所”所吸引。走进祠堂,冯国佩先生的雕像和画像随即映入眼帘。冯国佩系花鼓灯“冯派”艺术创始人。冯派的艺术特点是潇洒大方、热烈奔放、表现力强。他独创的“野鸡溜”“老鹰展翅”,是他观察生活、揣摩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提炼而成。“老鹰展翅”表现出雄鹰翱翔天空的姿态;“野鸡溜”惟妙惟肖地把野鸡受惊时扑腾翅膀的情形表现出来。
  1952年,冯国佩随队首次进京参加全国民间舞蹈汇演。演出前,舞蹈家戴爱莲将他领到了舞台侧幕让他往台下看,这一看,着实让冯国佩大吃一惊。原来,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坐着党和国家领导人。演出结束后,毛泽东和周恩来在中南海接见了他们。周总理握着冯国佩的手,连声称赞:“安徽花鼓灯,是汉族民间舞蹈的代表,是‘东方芭蕾’。”
  2012年,冯国佩获得了第二届“中国舞蹈艺术终身成就奖”。颁奖仪式上,主持人宣读了颁奖词:中国花鼓灯艺术大师级表演者,花鼓灯艺术传统精华的传承人和创新者。他结合自身特点创造了生动细腻、刻画入微、清新潇洒的冯派艺术表演风格,将花鼓灯艺术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对20世纪专业民间舞蹈教材产生深刻影响,充分展示了中国民间舞蹈生生不息的艺术魅力。他是中国当代民间舞蹈艺人的杰出代表。
  阜阳颍上花鼓灯领军人物王传先,艺名“一条绳”。由于身材细挑,脸蛋俊美,颇具女性之优美。他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唱腔优美,被誉为“小蜜蜂”。他擅长“大兰花”,表演上掺杂了杂技和武术的技巧,能在台上做出各种优美的造型。可惜我没能见到王传先老先生,我去颍上鲁口镇临淮村他家时,他已去世多年。
  王传先走了,但他的花鼓灯艺术还活着。2009年,颍上县成立了颍上县花鼓灯艺术团。本着传承、创新、发展的理念,创作了一大批具有时代特点的作品。新作品既保留了原汁原味的颍上传统花鼓灯的特色,又融合新的时代元素,多次获得全国各类舞蹈大赛金奖。2016年,颍上花鼓灯《鼓乡的春天》,代表中国参加在韩国首尔举办的第七届国际舞蹈大赛,荣获唯一金奖。
  2012年5月,首届安徽(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大会在铜陵举办。作为总导演,我在方案中选取24节气中的六个节气和两个传统节日来编排一台节目。其中在“欢腾的春节”这个章节中,我把蚌埠、淮南、阜阳的花鼓灯列入其中。演出过程中,三支流派不同的花鼓灯队的表演,让来宾们大开眼界。著名作家、民俗专家冯骥才,在座谈会上十分激动地说,“我是第一次观看安徽的花鼓灯,真的是被感动和振奋。安徽花鼓灯,不愧‘东方芭蕾’这一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