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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几次历险
  □合肥玉霖
  有人说,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人是幸运的,罗列的那些“幸运”我都认可。不过,我们儿时的成长环境和今天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我小时的几次历险经历,至今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们那个小镇,有个诗意的名字和很美的景致,是大别山区三个地区交界的交通便利商业繁荣的古镇,名字叫晓天。晓天附近有四个军工厂和一个为军工厂服务的医院,这些单位是当年的文化高地,经常放电影。镇上的小伙伴自然会去看,脚力健的,甚至会一晚转战两三个厂,连续观看,创造记录并不断刷新记录。
  那次,有个厂又放什么“反特电影”,口口相传得神乎其神。我当时年龄小,也不胜向往。吃过晚饭,我和邻家小弟紧紧盯住哥哥们,希望能跟着去。可是我们人小容易上当,几个回合就跟丢了。他们不见踪影的时候,我们就在院子里放声大哭。这时,单位的一位年长职工就决定带我们去看电影。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可能后悔了,因为此后,他再也没带我们去过。
  说是家附近的工厂,其实最近的也有数里地。我们两个学龄前的孩子,走不多远就走不动了。老伯只好一次抱一个,来回交替地抱我们向前走,等到放映点的时候,电影已经放完一小半了。
  更难的是返回。老伯在露天的电影场没找到我哥哥他们。电影快放完的时候,年轻人呼啦啦起身跑了,大步流星地赶下一场电影。老伯只好一个人又带我们回去。路上还要过一个正在修的大桥,大桥尚未竣工,有一段是用几根不相连的杉木搭的,作为临时的人行通道。晚上没有灯,老伯不敢带两个孩子从上面走,担心掉下河里。万般无奈,他只好带我们到河滩,把我们一个一个背过去。卵石青苔滑的地方,他就手脚并用在水里爬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才好不容易过了河。
  另外一次遇险时,我大概刚上小学。当时镇上也开了一家影院,在竹木器厂隔壁。电影院后面还常常堆放着竹木。为了检票方便,门开得极小,更为奇葩的是,门边有一个很大的水池子,里面常年浸泡着做伞的竹子。
  想看电影的孩子大都是没有钱买票的,我们眼巴巴地围在电影院门口或站在街上,希望早一点放门。
  有一次,守门检票的两人可能也想去看,就离开门走了进去。我正好站在门边,准备进去的时候,只听耳朵风响,许多人夺门而入,我瞬间被挤到一边。就在我要被巨大的力量挤得掉落水池的时候,本能地一伸手抓住门上的锁链,拼尽全力抠住,以那点力量支撑住,我都惊讶自己没有掉下去。坚持了一会,别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我才走进去,然后,对着疼痛难忍的手吹气。这种历险,回家是不敢说的,大人如果知道了,轻则不准出来,重则挨打挨骂。那一次,电影散场后很久,隔壁小弟都没回家。他的哥哥姐姐四处寻找,最后在电影院的木堆上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小弟。
  还有一次是看戏,我大概是个稍有掌控能力的初中生了。我扛了条大板凳,自己坐着看,让人小的弟弟站在大板凳上看。一开始天下太平,看得惬意。随着周围十里八乡看戏人的不断集聚,坐着看不了了,我也准备站起来看。就在我站起身的一刹那,后面突然涌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站在板凳上的弟弟倒在前面的人丛里,我带的板凳也挤压住我和旁边的人。我顾不上板凳了,连忙从人缝里挤到前面,拉上弟弟,我们像两条小鱼,慢慢从人海里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这些经历,现在回想起来,既可笑,又心有余悸,还有几分苦涩,那是明媚的忧伤,五味杂陈。也许,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