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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肥杨咏虹
  槑,即梅,古人的写法,估计是象形而来的。因为我曾与一枝梅默默对视良久,越看越觉得每朵都酷似一个“呆”字。腊梅叶对生,花开在叶到来之前,基本也是对开。花小,金盏般微张小口,即使花开到老,也只是微微收起的倦态,没有那种散瓣的衰凋样,可不就活脱脱一个“槑”字?且越看越有味道。后来,不但觉得形似,还捕捉到一种天然拙朴的意态,很有几分痴呆气。这样一来,又有些会意的成分在里面。敬佩古人敏锐的观察力和优雅的情趣,智慧更不消说了,于腊梅,这“槑”字,再适合不过。
  只是我们现在不用这个字了,或说用得少,觉得可惜,有点好东西被冷落的失落感,以至于前两天在网上看到有人名字唤作“槑”,竟没来由地欢喜一番。腊梅本就有古意,“腊槑”就像为一个漂亮姑娘量身定做了一件合体的衣服,那种熨贴感里是含有掩饰不住的艳的,却又矜持着,难以捉摸,让人生出无限的想象。
  上面是从字形上讲的,若从词义上来看,不同叫法,其意义又取自不同角度。腊梅,应该是从花期上说的。开在腊月前后的梅,预示着旧年将去,新春要来。这时候,农事已完,要准备迎接新的一年了,添新衣,做糖果、蒸面、扫尘……“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亘古不变的年味在梅的馨香中日渐浓烈起来;蜡梅,则侧重花瓣的质感,捻蜡为梅,花似蜜蜡,又是一种视觉和触觉的冲击。“玉质金作裳,山明风弄影”,是囿于俗世,又超凡脱俗的清雅;寒梅,不仅道出了她的时间性,还婉转地表露出其不畏严寒的坚强品性,这种品性,历来为文人墨客所称道。寒冬腊月,为百花之先,凌霜傲雪,岁首冲寒而开,拥有一份独特的美丽。“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她甚至早于梅花而开,是真正的花魁;至于黄梅,那就更不用说,除单纯地强调了一种色彩,也让人想象到,冬天里的一袭金箔,在灰色的底子上闪着光芒。
  每天行色匆匆,活得潦草,但经过一门前栽有腊梅的人家,我总是忍不住放慢脚步,不错眼地盯一会那棵缀满星星一般花朵的梅树。早晨,看他家人出出进进地忙碌,与梅擦身而过,便想象着染一身梅香,在隆冬里,人定是温暖的。
  近日,得腊梅一株,欢天喜地。一个人,一树槑,冬天里的奢侈,足矣。何须执念“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