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著名美学家、安徽大学美学教授宛小平先生6日下午做客由古井贡酒年份原浆古20冠名的大皖徽派栏目,以“孙子”的身份回忆和讲述他的祖父——我国著名美学家、文艺理论家和教育家朱光潜先生及其美学。宛小平说,在功利社会,要有安顿心灵的哲学生活。无用之用,是安顿心灵的东西,祖父朱光潜在留学西方之前就已经树立了这种观点。美学是哲学的一个部门
徽派:乍听起来很形而上,一听美学好高深,其实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和幸福是息息相关的。
宛小平:我现在在安徽大学教书,带硕士和博士研究生。美学在西方是哲学一个部门,要有很好的哲学素养才能学好美学。康德、黑格尔,他们搞美学,往往都是到晚年最后的时候才涉及。汉语“美学”是意译的,德国哲学家鲍姆加通德语的原词的意思是感觉学、直观学。“美学”最早是日本人翻译的——感觉学、直观学研究的对象是艺术,艺术体现美,直接叫美学不好吗?
徽派:这是个翻译的“三级跳”。
宛小平:对,是三级跳。但是跳得非常好。虽然这个翻译会误导很多人,但是也有好的一方面。听音乐用耳朵,看绘画用眼睛,都是感官,本意没错,因为对象还是艺术,艺术最集中体现是美。
徽派:朱光潜先生的美学成就是非常高的。
宛小平:我祖父写的《西方美学史》,是中国第一部介绍西方美学的,直到今天,学术界公认的,还没有第二本超过他的。安徽有出美学家的传统
徽派:在你学美学的过程中,祖父人格部分和治学部分对你影响大吗?
宛小平:我不在他身边,不能讲过头的话,祖父的教育方法是有他一套的。我都是利用假期时间去北大看他,陪他散步。他话很少,在中国学者中他不是口若悬河的人。季羡林回忆说,我祖父喜欢眼睛看着天花板或者窗户,不看着学生,专注他讲的问题,但是讲得比很多外籍老师“好到不能比的程度”。季羡林每年过年只看两个老师,其中一个是我祖父。
徽派:作为朱先生的后人,您现在研究美学的目标是什么?
宛小平:朱光潜和宗白华都是我们安徽人,安徽有出美学家的传统,他们水平很高。我所能做的工作,就是做一些宣传工作,因为你不宣传,隔几十年就断代了,很多人就不知道了。所以要让后人了解,文化传承,去发扬去光大,这是我的想法。《朱光潜年谱长编》这本书,也是我宣传祖父的一种方式,这里面百分之三四十的资料都是首次公开。我有自知之明,我的研究对象都是皖籍的美学家哲学家,在我心目中,有必要把这些人的思想介绍给学术界的同仁。年轻人为什么读朱光潜
徽派:朱先生美学理论闪光的部分,对你个人影响比较大的是哪方面?
宛小平:很多。他在港大读书的时候,受到新文化运动思潮的冲击,对过去的治学理念有一个痛定思痛,要割断。你看《朱光潜全集》的时候,他的文言文很少,就是在港大的时候转变的。港大毕业以后,他到上海,然后到浙江白马湖中学当老师,共事的朱自清、丰子恺、弘一法师,都是这些人。徽派:神一样的中学。
宛小平:我祖父“人生艺术化”这个观点就是港大和白马湖中学建立起来的。当时他和丰子恺在一起,丰子恺翻译了一个日本作家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就是文学艺术怎么让人摆脱苦闷。我祖父为纪念一个自杀的学生写过一个文章,专门讨论人生观:人生有苦闷的一面,有缺陷的一面,但是艺术恰恰能够把这些转化。
我祖父一生写作很多,都是针对青年人,为什么我祖父的书现在的青年人还愿意读?《给青年的十二封信》《谈美》,每年都有几十家出版社在印,年年如此。在功利社会,要有安顿心灵的哲学生活。无用之用,是安顿心灵的东西,我祖父在港大就大彻大悟了。实际上在留学西方之前就已经树立了这种观点。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新闻记者蒋楠楠/文薛重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