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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好梦!
  夏天,不知从何起,不知至何终;想写夏天很久了,也不知从何落笔,如何结尾,就像小孩子挑选礼物般,明明期待很久,可面临时仍然不知所措,双手搓捏着衣角,享受这份幸福的忧虑。
  夏天的云,我总是欢喜得不得了。它们总是团成一团,像画纸上怎么也抹不开的颜料。光亮,纯洁,干净,反射起阳光来熠熠生辉。原来它们生于山林,绕于山顶,来去自由自在,有的似野猫,有的像麻雀,有的如棉絮,总是似匆匆而别,不曾留下姓名的潇洒过客。我总是在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望着它们发呆,幻想着云巅之城,生活着透明的小人,嬉笑着眯眼看人间,是不是也有一个贩卖梦境和心事的小卖部,老板终日无所事事。它们也会调皮大闹,打翻了嫦娥的酒,满脸通红地化身晚霞,假装和星星聊天,被微风吹散而下落不明。它们是天生的画家,从山顶至头顶,由深至浅去慢慢过渡、渲染,瑰丽得惊心动魄,多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趁月色朦胧,星星扯过一片云,去偷偷小憩,顺便对大地道声“晚安”。
  盛夏时光,相比起空调间刚好的凉爽,我好像更愿意去感受带着暑气的自然夏风。或许回忆在从中调和这杯微醺的酒,我总会在风吹开窗帘的瞬间,闻到来自外婆家独有的柴火味,混着饭香弥漫出房屋,被落日所照耀,席卷成旋,久久缠绕在心头;又似迷宫和缠绕的毛线,那是让我从小到大的心安的存在。有些年久的纱窗随着风的呼吸而呼吸;楼下不算太高的树,头顶长出翠绿色的新叶,在风中轻易地就拨碎了满地那明晃晃的玻璃。它推着时间里的一切前往世界的另一头。
  我一直觉得,盛夏的深夜是令人安静的催化剂。野猫闪着荧光绿的车灯,四面八方地聚集于此;小区里空调主机的低低嗡鸣声混着无休无止的蝉鸣进入脉搏而跳动;染上一层水雾的月亮朦胧了大地,也朦胧了我心。独自坐在窗台,静静感受周遭的一切,思绪万千:好像每年夏天都那么冗长而有大段大段的空白,有时苦恼于那些空白,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又度过了一段空白;每天都有看不尽的日落,一转眼,天又拉上了夜幕;那些许久不能放开的事,好像在夏天都忘了,所思所想都沾染上西瓜味,像楼下的烟,萦萦绕绕,忽暗忽亮。忽地,眸子暗了些许,是对面那户人家关了灯,月亮不受这些影响,继续和我诉说不开心。
  看了一半的书,吃了一半的西瓜,想了一半的事,看了一半的风景,走了一半的时间,终将会在余下的日子里不慌不忙地完结。而我在多年后,是会像《百年孤独》里奥雷里亚诺上校面对行刑队,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一样,还是像《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弗洛伦蒂诺在守灯人外出的夜晚,独自坐在灯塔里,望着黑得彻底的夜海,想起费尔明娜一样想起这个夏天。
  是梦,一觉醒来,窗外叽叽喳喳,轮子划过水泥地面发出摩擦声,小孩子在骄阳下狂奔向未来,他们知道这个暑假要结束了,而我知道这个夏天要结束了。
  安徽省绩溪中学高二(1)班程霜晨
  指导老师:王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