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于当涂采石,因醉泛舟于江,见月影而取之,遂溺死。
——题记
今天晚上的最后一支舞开始了,抹着浓妆的白衣舞者一动不动地立在台中央,仿佛灵魂出窍般,专心致志地在等着什么。
骤然,灯光熄灭,舞台的光线暗下来,一切被黑暗包围着,就像是向缝隙中注水,阴影缓缓地笼罩着舞者。
待到舞台上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舞者的轮廓时,一轮明月慢慢升到半空中,清冷地泛着光晕,而舞者也随之摆动起来。刚刚还僵着的身体变得柔软,如同一匹被月光洗过的白练一般,扭动起来,每一寸肢体都在活动。
旋转,跳跃,蹒跚,翻舞。
似乎是舞得尽兴了,舞者忽地扑在地上,如同喝了琼浆的神仙,一醉不醒。
月亮的光暗了几分,但仍然悬在空中,偏安一隅。
良久,原本有着地面的舞台不知何时成了海面,波涛上下翻滚,天空下起了暴雨,无光的雨点不断扎进深不见底的海中。大风大浪惊醒了舞者,他爬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叶摇摆不定的小舟上。所幸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做什么,迅速起舞,与狂风暴雨融为一体,动作刚健有力,收放自如。身后湿漉漉的风一直追着木舟撕咬。海浪汹涌澎湃,争先恐后地爬向高处,一时间,恍若无数号角声、吼叫声从海的深处喷涌而出,伴着海浪一起冲刷大海中那叶渺小的孤舟。
舞者被一个浪头拍倒,又借着另一股浪攀上去。他如贴地生长的野草,割不完烧不尽,春风一吹,便苦尽甘来,起死回生,血肉与骨架矗立于舞台上,思绪与灵魂漂游于万里之外。
在这幅每分每秒都会发生巨变的绘卷里,唯有月亮是不动的,它仍冷漠地俯视着一切。
渐渐地,风浪平息住,疯狂的浪花化作平静的水面,木舟稳稳浮在水上,荡起一圈包着一圈的涟漪。
舞者忽地迷茫了,他怔怔地望着天上那一轮月亮,他感觉那月亮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什么也不知道。但是,那是月亮啊!
水面映出明月的轮廓,舞者痴痴地伸出手去捞那水中的月亮,捞起来,却发现手心里只有一捧冰冷的水,然而不过短短几秒,那些水也悄然从指缝中流走了。
追逐,抗争,牺牲,忘我;
沉默,距离,宁静,圆润。
舞者脸上浮出恬静的笑容,从容一跃,投身于那一轮缥缈的、永恒的明月之中。
庐阳高中高二(10)班钱睿萱
指导老师:徐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