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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树
  “这棵树为什么这么高?”我抬头问时,父亲站在身边轻笑:“因为那是我种的,二十多年了。”
  老家的后山是树林,千百棵树在那儿生长,无拘无束。爬山半小时,在自家的茶园地里有一棵松,高大,挺拔。每到采茶季,我都会见到它。老人总说,把小孩子带上山是麻烦,帮不了什么忙还怪会折腾。纵是如此,向来纵容我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我,拉着我的小手,从山脚到山腰,年复一年。
  我就是抓着他对我的那份纵容,偷偷溜到松树下。拽过放茶叶的袋子,用来垫坐,吃吃喝喝就是不干活。父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他身后袋子里的茶叶装满了,我就偷偷抓一把来,耍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聪明。太阳从山凹到头顶,茶叶袋子摘满了,也该回家了。
  离开前,父亲望着那棵树出神。我走到他身边随着他的视线,一起昂首望天。只不过我眼中是天,他眼中是树,这是抬头后第一眼能吸引我们各自的东西。
  “这是我16岁种的,都二十多年啦……”父亲的喟叹声慢慢在山风中扩散开。时间当真是隐匿于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一出神一恍惚之间,便是物走星移。二十多年,何其长又何其快?
  它见证父亲的少年,见证了我的少年。掌下是树皮漂亮的条纹,待我再抬头时,眼前便只剩下它。“树,你说父亲的少年是什么样的?”
  山风阵阵,松针轻轻晃动。在那一刻,我好像听见了它的回答。少年本就是让人觉得美好的年纪,不悲不叹,不瞻前顾后,未在世道磨平的棱角扛起一片风帆,去闯荡也好。
  时光不回头,而树还在,念想和初心还在。父亲十六岁种下的树,从小苗到了参天,是其少年意气与风华正茂。十六岁的我,在父亲的树旁,又种下的另一棵树,也是松,和父亲所种下一样的树种。
  从挖坑、松土,到将一棵树苗种下,看着小苗在微风中被轻轻吹动的叶,我都没让父亲帮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的事情一如少年。我们逐渐开启远航,适应独立,学会自强,这都是远航路上必经的海港。
  十六岁的我,也是父亲种下的一松树。我离开了山村,来到县城。我与我的树,虽不能相见,但它也将见证、陪伴我的成长,借我风帆,借我坚定,借我无畏如少年。安徽省歙县第二中学高一(3)班程梦菲
  指导老师:江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