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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
  □合肥高洪
  乳娘离开我已整整20年了,一想起有关她的那些往事,一种铭心刻骨的怀念总是挥之不去……
  记得2002年的元月,我还在一个学校任校长一职。一个周五的下午,去局里参加一个比较短的会议,结束时比以往下班要早许多。当时,心里不知咋的,蹦出一个十分想见远在100多里以外的乳娘的念头,一下子觉得心烧得厉害。于是,不顾一切地打个出租车就直奔了舒城。此刻,乳娘正在她的女儿家养病,我的到来,把一家子人吓了一跳。乳娘更是激动万分地喊着我的小名:“洪啊,你是怎么来的呀?”“我突然想您啦,就打车来了呀!”那晚,大姐一家人招待了我一顿丰盛的晚餐,我拒绝了他们为我准备的宾馆,像小时候一样和乳娘窝在一张床上。乳娘抱着我的双脚,我们面对面地说呀笑呀,寒冬腊月的冷意被俺娘俩浓浓的亲情抛到了九霄云外,那种亲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往事如烟啊!眼前乳娘的善良、亲和、果敢的点点滴滴,是很难用几句话说清楚的。
  妈妈曾多次告诉我,在我还只有周岁大小时她身患重疾,住在医院里。我们一大家子七八口人,让父亲抓狂至极,完全不知如何对付。看到眼前如此尴尬的局面,乳娘果断地承担起家里的一切,告诉我母亲只管安心养病!听说未出壳的孵鹅蛋对身体虚弱的病人有助益,乳娘让她的家乡人在冰天雪地里走街串巷,找了几十个鹅蛋送至我家。母亲在乳娘调养之下,渐渐康复好转,又回到了繁忙的工作岗位。家里的一切,还是我那不惜力气的乳娘操持着……
  其实,我一直生活在两个家庭里,一个是自己的家,一个是乳娘三河的农村家。我像一个小尾巴,跟着跟着就到了10岁左右,乳娘回到三河农村。恰在这时,一场风暴席卷全国,父亲被保护了起来;母亲一人带着我们兄弟姐妹五人,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外出。特别是我那半大不小的哥哥们,整日吵着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母亲怕他们出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天傍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原来是我远在三河的乳娘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听说合肥城里闹腾得厉害,就不顾个人安危,一大早从家步走几十公里到达上派,实在走不动了就花了一块五角钱,请人用回城的大板车拉到合肥。乳娘要把我们5个孩子带到农村,躲避一下,让我们平安成长。乳娘的一席话,好比是天降甘露滋润我母亲焦虑的心田,母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夺眶而出。当晚,母亲指挥着我们分头去采购仅有的生活物资,在乳娘的带领下我们踏着夜色步行到轮船码头,坐着一天仅此一班的轮船来到了三河农村。在广阔的田野里,在温馨的农舍中,我们平平安安地度过了那纷乱躁动的夏季。
  转眼间,我也已为人之母了,工作和家务压得我两头大,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乳娘她老人家没有选择地再次回到了我身边。当时,乳娘家的孩子们生活条件都相当好,有的在机关,有的在公安,他们那里的十里八乡人都很羡慕乳娘的福气;而乳娘却对我格外的挂念,担心我因家务事影响了工作。于是,又不顾年岁已高,毅然决然地来到我家,再一次挑起了家务的重担,让我和我儿子两代人,都在她浓浓的爱意下健康成长。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周围的许多朋友羡慕不已,也让我终生难忘。
  我常常想,乳娘在天堂那边一定会好好的,苍天不会愧待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