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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凌早春发
  □桐城疏泽民
  “浅艳侔莺羽,纖条结兔丝。偏凌早春发,应诮众芳迟。”读宋代晏殊的《迎春花》,我就知道,春天里开得最早的花,迎春花应是其中之一。
  其实,在立春之后,还不容易看到春天到来的迹象。大街上的梧桐、合欢、刺槐光着枝桠,垂柳秃着枝条,草坪上的枯草一片萧瑟,这一切,都在向人们宣示着,冬天依然占领着这块地盘。
  然而,在城内一条小河边的驳岸上,我却看到了别样的景致。一根根铁丝般细长的四棱形黛绿色枝条上,缀上了一串串莺喙般嫩黄色芽苞;一朵朵金黄色小花,如粉蝶,泊在枝条根部,井然有序。走近细瞧,才发现是迎春花,在这寒气犹存的河边,抖擞精神,次第绽放。
  迎春花是从外地移植到河边的风景。在我的印象中,它如蓬勃的野草,从春到秋,翠绿着柳叶般细长的叶片,到了冬天便落成秃枝,毫不起眼。起初,我以为它是荆棘之类的植物,起固土护堤作用;后来文友教我识草,才知道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迎春花。
  识花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小朋友。那天我看到小区幼儿园的年轻老师领着十几个小朋友,来到绿化带前,指着铁锈般秃枝上一朵朵明黄的小花说,这是迎春花,迎接春天的到来。小朋友一脸天真,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一张张纯真的笑脸,如迎春花般灿烂。
  我觉得老师的话有道理,迎春花,顾名思义,迎接春天的花。在冬天即将退场、春天即将到来的时节,在枯草连天、寒霜遍野的河畔,悄然举起一面面旗帜,黄澄澄、明艳艳,在寒风中挥舞,舞出片片春讯,舞出缕缕春风。一蓬蓬光秃秃的枝条上,每一朵小花都是一盏灯笼,点亮了行人的双眸,点亮了朗朗心空。
  “蝶醒初春里,香寻未绽时。”迎春花不惧寒霜,和梅花一样,在冬春交接之际绽放,因此又被称为金梅。虽然名字里也带“梅”,但它却把凌霜傲雪独自开的美誉让给梅花,从不居功自赏。作为春天的使者,迎春花不高悬枝头,不膨胀外形包装自己,一味低调谦逊,纵使被无数双眼睛忽略,也不抱怨、不气馁,依然按照时序的节奏,从容不迫地专注于自己的事业。阳春三月,当人们惊艳于桃花的绯红、梨花的纯白、樱花的烂漫时,迎春花已悄无声息地融入无尽的新绿,隐退江湖。
  迎春花的枝条总是向下低垂,如吊兰,如垂柳,它们以叩谢的姿势,亲吻供养自己的泥土。凌寒报春,却如此恭谦,懂得感恩,这样的姿势,值得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