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晚,新疆广汇篮球俱乐部(以下简称新疆男篮)发布官方公告,表示退出本赛季的CBA联赛,退出CBA联盟,并披露了篮坛的种种乱象。面对这份公告,作为事件当事人的中国男篮国手周琦也发表了长文予以回应,并表示,这一次对新疆的处罚决定,让他看到了希望。如何妥善处理此事,接下来将考验中国篮协及CBA联盟的智慧,作为篮协主席的姚明,面临的将是一次最难的“出手”,等待他的是一片叫好声,还是一声叹息,引人关注。
缘起一场转会纠纷
一个想走,一个强留。新疆男篮选择退出,缘于与周琦的一场旷日持久的转会纠纷。
作为中国男篮的中锋,出生于1996年1月的周琦,有着“大魔王”之称,早在年少时就展现出了过人的篮球天赋。2014年,年满18岁的周琦收到了多支CBA球队的橄榄枝,最终周琦选择了薪资待遇最优的新疆男篮。2016~2017赛季,周琦助新疆男篮夺得CBA联赛总冠军,并荣膺当赛季CBA年度最佳防守球员。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后,周琦在2021年为转会一事与新疆男篮谈崩。按照CBA官方公布的相关规定,CBA球员合同分为A-E五类,俱乐部在D类合同,即顶薪合同到期后继续拥有该球员D类合同的独家签约权,如因球员原因拒绝续约的,俱乐部仍保留独家签约权直至俱乐部放弃或转让此权利。这也意味着,除非选择留洋,否则只要新疆男篮不同意,那么周琦将无法转会到另一支CBA球队。最终,周琦宣布退出那个赛季的CBA联赛,并于2021年9月加盟澳大利亚国家联赛(NBL)东南墨尔本凤凰队,直到去年12月19日因家庭原因回国。
CBA联盟这一制度对周琦这类具有较强竞争力,且有一定商业价值的球员似乎不太友好,对此,周琦曾在社交平台上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坚持维护球员自身的合理合法权利,这是我作为球员应负的责任,我希望通过我的事情能够让CBA联盟更加规范,真正做到保障球员的合理权利。”不过,这一看似不太合理的制度,却出自于中国篮协及CBA联盟的一片“苦心”,主要是为了维持CBA球队间的强弱平衡,保护CBA投资人的利益,以及他们致力于青训的热情。
篮协处罚火上浇油
在结束留洋回国后,周琦依然希望能摆脱新疆男篮的这一制约,继续谋求转会。不过在历经了沟通、上诉等一系列操作后,最终,他与新疆男篮彻底撕破了脸。让这一合同纠纷“火上浇油”的是,2月17日,中国篮协纪律与道德委员会发出的一纸针对新疆男篮的处罚决定通知。
根据这纸处罚通知,中国篮协认定新疆男篮在注册过程中存在主体混同、未按规定聘用教练员和工作人员、未按相关法律法规要求承担对运动员薪酬支付的义务等问题,严重违反《中国篮球协会注册管理办法》,对其作出通报批评、一年内限制注册新运动员、禁止参加或进行国内运动员转会交流等一系列处罚。根据中国篮协相关人士的解读,这纸处罚决定,意味着新疆男篮在处罚期内失去了行使对周琦的独家签约权的资格,因此周琦将能够以“自由身”加盟到其他CBA球队中。
对于这一处罚通知,新疆男篮认为,该俱乐部未发现违反《中国篮球协会注册管理办法》之情形,且上述处理决定中没有释明本次处罚认定“注册违规”所依据的具体条文。新疆男篮还表示,因周琦与俱乐部聘用合同的争议,经CBA联盟2021年6月24日调解,及2021年8月5日CBA联盟纪律与争议解决委员会出具的调解意见,驳回了周琦的调解请求,俱乐部合法权益得到了CBA联盟的保护。“本次处理决定已严重侵害我俱乐部合法权益和声誉,我俱乐部会不惜一切代价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我们要求公平公正对待我俱乐部,并立即撤回本次处理决定。”
孰是孰非莫衷一是
3月1日,2022~2023赛季CBA常规赛第三阶段的比赛恢复主客场制,新疆男篮本应在主场首战北京首钢男篮。不过在没有得到中国篮协的进一步回应后,月28日晚,新疆男篮发布官方公告,表示退出本赛季的CBA联赛,退出CBA联盟。这一退赛决定引起了众多篮球迷的关注,并一度冲上热搜第一位。
梳理新疆男篮的退出公告,可以简单划为以下6点:1.重申篮协处罚违背事实,毫无依据;2.俱乐部资金往来合法合规;3.揭秘周琦的薪资状况;4.直指姚明管理的篮协和CBA联盟管理混乱,某家体育管理公司一家独大;5.暗示此次周琦转会是受到巨大利益驱使,有经纪人团队威胁俱乐部的嫌疑;6.俱乐部将全部资产捐赠给自治区。
值得一提的是,新疆男篮还在公告中透露了周琦的薪资情况。据公告显示,2019~2020赛季与2020~2021赛季,周琦从新疆领取了近5000万元,固定工资就高达近4000万元,周琦个人的胜场费以及从美国购买的营养品的费用也接近1000万元。
随后周琦于3月1日清晨发布了个人声明,揭秘了他与新疆男篮的恩怨。他表示自己在国家队期间,遭到了新疆男篮高层的恐吓威胁,还表示自己手中掌握实际证据。
从目前看,双方都抛出了大量的信息,最终或许需要前往仲裁庭甚至法庭才能进行甄别,但这场“惨剧”导致中国篮球的投资、发展环境被严重破坏,已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新疆男篮而言,如果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却只能白白放走一名球员,得不到任何回报,还没有地方说理,剩下的就只有掀桌了。新疆男篮公告中还特别声明,退出后,新疆男篮将全部资产捐赠,以回馈广大球迷和社会各界关心与支持。
对于周琦而言,无法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做主,无法追求更好的待遇,“撕破脸”也是必然。
诸多乱象亟待根治
新疆男篮的官方公告中还有一点非常劲爆,痛斥中国篮协“管办不分”是阻碍中国篮球事业健康发展的现实障碍,而且点名了中国篮协主席姚明。
新疆男篮重点提到,如今篮协的管理与CBA联盟的办赛业务交叉混同。一些中间业务高度集中,比如教练员资格培训、经纪人资质认定、青少年篮球赛事、主要赞助商业务,均由某家体育管理公司大量承揽。
经记者向业内多番确认,这家公司名为众辉体育,成立于2004年,姚明本人就是创始人,因为该公司最早涉及的业务就是为姚明赴美征战NBA服务的。后姚明退役回国,担任中国篮协主席,辞去了众辉体育董事长职务。现众辉体育董事长是由姚明经纪人陆浩担任,公司持续负责篮协相关的业务。
简而言之,众辉体育得到CBA公司和中国篮协相关的代理业务,这种做法有没有走招标流程,是否符合相关规定,是否涉嫌“利益输送”,存在“腐败”?在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前,只停留在流言阶段,没有明确说法。
卓建律师事务所丁涛律师对记者表示,“周琦整件事最遗憾的一点在于,无论是中国篮协、新疆男篮,面对争议始终都没有坐下来按照正常的争议解决规范流程谈过。”
新疆男篮对外表示期望进行沟通时,收到了篮协拒绝沟通的回复。与此同时,处罚下达前也未按照要求组织“听证”流程,新疆男篮认为,篮协处罚存在程序瑕疵。
而新疆男篮也并没选择寻求行业的争议解决机制以及更高一级的仲裁机构进行仲裁,而是采用直接退出CBA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
丁涛表示,中国篮协针对新疆男篮的处罚,新疆男篮基于相关规定还是有救济途径的。“中国体育仲裁委员会日前刚刚揭牌成立,所以新疆男篮如果不服篮协处罚,还可以上诉至刚成立的体育仲裁委。”
中国篮协主席姚明于3月1日亮相中国篮协技战术服务平台发布会。就新疆男篮退出CBA事件,姚明接受采访时表示:“老实说,新疆俱乐部其实对中国篮球的过去20年作出巨大的贡献,我们尊重它的决定,而且表示遗憾。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全力以赴打联赛,把比赛带回到球迷的身边,这是我们第一要务。同时我们也会在现有的程序条件下,去解决好一切后续的工作。”
抛开周琦与新疆男篮的这一纠纷,从维护中国篮球形象,以及促进CBA联赛健康发展的角度,这或许更应该是亟待姚明去调查并解决的问题。
综合极目新闻、中国新闻周刊等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