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放学回家时,我看见门口的糖炒板栗支了摊,“沙啦啦”翻炒声听来十分亲切。正巧周末,妈妈捧回了一袋板栗:“门口板栗奶奶送的。”我也顾不上烫手烫嘴,剥开后香气四溢,露出金灿灿的果肉,扔进嘴里,那丰盈、富饶的香味便传满了全身。
板栗与我倒也“缘分匪浅”。听妈妈说,我出生那年,门口便开了这糖炒板栗铺。于是,我童年里的每一个秋天可以没有爆米花,可以没有棉花糖,可以没有迎风旋转的小风车,但一定会有香喷喷的炒板栗。
对小时候的我来说,秋天到来的标志就是一袋热气腾腾的糖炒板栗。奶奶一遇见人便会自豪地说:“我那小孙女牙口好呀!”的确,天天咬板栗壳,那牙能不好吗?当我咬开那层厚厚的壳,板栗敞开了那金色的果肉,手指一动,果肉便顺势落入口中,香而不腻,糯而不僵,就这么一个下去,周身都暖和和的,一口尝了个秋天。那感觉,真是没治了!
板栗上市的日子,小小的我会搬一个凳子,坐在店门口的一小块阳光下,任秋天的光这么懒洋洋地洒在身上。接着,我掰开一个板栗壳,掏出里面的板栗肉,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又低头瞅瞅手中的小太阳,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妈目睹了这一情景,惊喜地以为她女儿有做诗人的天赋,满心欢喜地出来看时,却见我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果肉塞进了嘴里……
好吧,看来我原本就不是个诗意的人。那又如何呢?一个独自坐在秋阳下吃栗子的小孩,她的世界没有什么孤独啊、惆怅啊、伤春悲秋啊之类的词汇,她能注意的,只是手上的栗子而已。这还不够吗?
对了,我从小对数字就没什么感觉,这让我对板栗的概念仅存有五块钱、十块钱或二十块钱一份的区别。那五块钱一份的和十块钱一份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我妈有时看我这么迟钝的样子,便会担忧:这上学了如果还这么迟钝该咋办?好在她的手并没有停,仍在帮我剥栗子壳,只是偶尔会咕哝两句:“算了,就这么由着她去吧,反正没听说过吃板栗吃傻了的。”事实证明,我妈没错。我长这么大了,虽没怎么出类拔萃,倒也是顺风顺水,没怎么让她操心。
我的童年似乎也像板栗那样,普通,单调,平凡,但也像板栗那样,有一层看似平庸的外壳,里头却是金灿灿的果仁——我的优点也不少呢!
奶奶家门口种了一棵很小的板栗树,似乎忘了生长,尽管见证了我爸和我大伯的成长,却从没结过一次果子。我经常会想,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什么时候才会结果呢?
想啊想啊,树好像还是没啥变化,可我却长大了。
想啊想啊,我也该长大了。
芜湖市繁昌区第三中学702班杨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