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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是个“现代人”
——新安晚报编辑闫红在国家图书馆开讲《红楼梦》
  本报讯 相对于其它古典小说,《红楼梦》里的爱情有什么超越之处?尤三姐到底像程高本里说的“出污泥而不染”,还是像脂本里表现的,是一个“不完美受害者”?崇拜女性的贾宝玉却说出“老女人是死鱼眼珠子”,他算是一个男性的女性主义者吗?9月17日,新安晚报编辑、《红楼梦》研究者、作家闫红在国家图书馆艺术中心展开了一场题为“《红楼梦》里的女性观和现代性”的讲座。
  闫红表示,这几年她读《红楼梦》时,常常感觉作者的思想具有某种现代性。“现代”这个词不只是关乎时间,还意味着思想的被启蒙,就像康德所言,现代人具有“在所有事务中公开运用个人理性的自由”。“贾家是一个煊煊赫赫延续百年的大家族,全家四五百口,内部已经被体制化了,骨肉血亲间也常常呈现出一种上下级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不自由的,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工具化,也把他人当成工具人。女性,更常常是一种工具式的存在。但作者却说,他所以写这么一本书,是因为‘闺阁中历历有人,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不可因我之不肖,一并使其泯灭也’。是女性力量鼓舞他提笔写作,他要为这些了不起的女性树碑立传。他笔下的这些女性,卓然不凡,神采飞扬,有着美丽的灵魂。而此前的小说戏剧中,女性的灵魂不被关注,崔莺莺、红拂、董小宛等人,都是痴情的情人,或者男人的贤内助这类形象,只有在《红楼梦》里,我们终于看到脱离男性凝视靠自身力量发光的女性。”
  闫红认为,《红楼梦》里的爱情具有超越性。古代小说戏剧里的爱情大多产生于匮乏与陌生,彼此一无所知的男女,只是荷尔蒙的作用,就能对一个遥远的影像产生爱情。而《红楼梦》里的爱情,更像现代人的恋爱,一次次灵魂的碰撞,深入思考之后,确定对方是此生知己。这是理性与感性一起做出的选择。
  白先勇高度肯定程高本里那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尤三姐,闫红对此有不同意见,她认为脂本里作为“不完美受害者”的尤三姐更真实,也更能让现代女性共鸣。尤三姐在年幼无知时被贾珍父子玩弄,长大后才发现在男性的世界里,自己已经声名狼藉,而且自救无门,只能在绝望中赴死。这个版本的尤三姐的一生,更能体现那个时代里有权势的男性对于女性的玩弄与欺凌,有着更加沉痛的意味。
  至于说贾宝玉看不起老年女性,闫红认为,这只是作者如实地写出贾宝玉乃至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但从他对刘姥姥的善待,以及书中老婆子对他这一说法的质疑中可以看出,作者在成长过程中逐渐修正了这一认知,《红楼梦》其实也写出了一群少年的成长。
  在两个小时的讲座里,闫红将作者的女性观和现代性条分缕析,诚恳里不乏幽默,引发现场观众的频频互动。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新闻记者蒋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