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青年作家大头马新作《国王的游戏》一经推出就让她摘得第二届“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计划·年度特选作家”,刚刚过去的平遥电影节“迁徙计划·从文学到影视”单元,也让她的中篇小说《白鲸》看到了影视化的可能,10月15日,江苏省第八届紫金山文学奖评审结果公布,《白鲸》再度入选。大头马真的有点忙,除了各种出差,这几天,她还抽空在合肥开网约车。
“不上班”的人写书一本接一本
几个月前,公众号“GQ报道”一篇标题为《一个十年不上班的人,如何确立自己的存在?》的文章讲述了知名青年小说家大头马四处体验不同职业生活的故事,比如去刑警队,去南京红山动物园。当然,这个标题就说明了重点——不上班。对大部分人来说,做到十年不上班,是大概率很难的事情,“如何确立自己的存在”,可能同样也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思考的问题。
“我想我四处体验生活,诚实地说不是为了写小说。我觉得我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就是,我对于很多事情都具有强烈的好奇心,我想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换句话说,只有当别人质疑她的这种生活时,她才会用“为了创作体验生活”作为搪塞的借口。
从《不畅销小说写作指南》到《九故事》,从《东游西荡》到《国王的游戏》,就在“不上班和存在”的那篇文章出来后不久,另一个对谈的标题就变成了《社会化的成年人,我演不下去了》。那是趁着大头马在北京宣传新书《国王的游戏》时,和《百年孤独》的译者、同时也是《时间熊,镜子虎和看不见的小猫》的作者范晔老师一起,聊到的话题。
你可以看作是殊途同归,也可以看作语言游戏,隔着重重质疑与偏见,隔着种种艳羡与怀疑,去探讨每一种生活,听起来更像是大头马作为一个写作的方式。写作者大头马,最近确实挺忙的。
给王蒙先生作证“他没有抄袭”
2023年9月,大头马的新书《国王的游戏》面市。大头马介绍,本书包含了八个中短篇小说,是从自己2017-2022年的作品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八篇小说,它们风格迥异,半数与游戏有关,或与现实呈现某种对位关系,有些小说甚至仅是另一个长篇的前传(当然,它也是独立的),有些小说是自己思考/探讨某个问题的结果,有些小说是对于现实的不能直视而进行的寓言化操作,还有些是基于个人的阅读/写作趣味进行的文本探索。“除却极少数有一点阅读门槛的篇目外,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好看。而如果你恰好在很多方面与我有着一致的好奇与兴趣,相信你会更能触摸到它们的丰富质地。”大头马如是说。
在“不上班与存在”的那个采访中,大头马说:“写作的孤独还在于,反馈周期特别漫长。所以我现在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给我差评。只要有人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显然,大头马写作的反馈周期,也不是特别长,很快,大头马凭借《国王的游戏》摘得第二届“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计划·年度特选作家”。事情当然没有完,王蒙先生确实看了很多大头马的作品,然后发生了这件事:9月底的一天中午,王蒙先生在京约见大头马。(以下摘自大头马朋友圈)
-你是大头马吗?
-是啊。
-你在北京吗?
-在啊。
-是这样的,王蒙看了你的小说特别喜欢,想明天请你到家里坐坐顺便吃个饭。
-……哪个王蒙?
次日下午两点。一辆轿车缓缓驶入小王所在的旅馆大门前。
上车后——
王蒙:我看了你的《全语言透镜》和《幻听音乐史》,把我惊住了。还有你的《东游西荡》我也特喜欢。
大头马:……我也惊住了。
王蒙:你是哪年写的《幻听音乐史》?
大头马:2017年。
王蒙:那完了,我今年也写了个小说,跟你这篇有点像,你得给我证明啊,我不是抄袭你的。
大头马:没问题。
到家后。步入客厅,定睛细看——
大头马:……那我给您签个名吧。
王蒙:好嘞!我也给您签一个。
和王蒙的聊天——
大头马:您还会说日语!是在哪学的?
王蒙:1937年,北平被日军占领,小学三年级开始,每个学校都有日本人监管,要求学习日语。
大头马:……
这一天被定义为:小王的不可思议的久久不能平静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一天。
左手平遥“迁徙计划”右手紫金山文学奖
这几个月,也是大头马宣传这本新书、参加各种活动的“出差月”。这段繁忙的时期,还见缝插针地引入了《九故事》中的一篇中篇小说《白鲸》,因为《白鲸》入选了平遥电影节
的“迁徙计划”,大头马又匆匆跑到平遥,以脱稿演讲的方式推介了自己的这部中篇小说。大头马创作悬疑小说《白鲸》时,进入老家刑警队实习,将真实案件高度提炼融入作品中,逼真地展现了一个犯罪者、受害者与执法者共同构成的罪侦世界。
10月15日,江苏省第八届紫金山文学奖评审结果公布。经由毕飞宇、邱华栋、潘凯雄等人组成的“中篇小说组”评审,《白鲸》成为5部获奖作品之一。《九故事》中的这部中篇,在2023年年底,和大头马的新书《国王的游戏》完成了交相辉映。
大头马介绍,《白鲸》是一篇写给同代人的小说。是邀请,而非演示。当你触及一种远超想象的残酷,你的内心也充斥无法平息的怒意和无法填补的沮丧,像以实玛利一样,那么,你会碰到一个简洁的问题:“怎么办?”驾轻就熟的语言、令人炫目的多重手法,犯罪学、爵士乐、诗歌、电子游戏等方面的影响被广泛容纳,使小说集呈现出多元化的斑斓质地。《白鲸》是《九故事》中最有分量的作品之一,大头马称:“每当我想开口说真话的时候,我总是会以虚构的形式来进行假装。”本书中的六篇小说呈现其于2016-2019年间完成的一个写作项目:小说名均取自我们耳熟能详的名著。作者将旧小说题置于新的语境之中,描绘当代生活和心灵图景,引发独特的阅读感受。
当她在开网约车时她在卖书
最近,大头马在合肥开网约车,前排座椅背后塞着自己的几本书,和一些司机的简历,和数月前的那场对谈一样,在“小红书”等等平台上正在成为话题,我问她这是不是一场“行为艺术”,她不置可否,但她急于证明一些什么,像她作品中很多语焉不详、指向多样的叙述,“不是专车,不是专车。我开的是普通的快车、特惠、一口价。今天8点多出车,刚回来,就卖掉一本书,主要是因为我一共就接到两单……自从开网约车以来,我每天都在亏本,这个月粗算亏本三千多……”
当然,交代完这些事,大头马就打算睡一会,因为第二天她又要去赶高铁,到北京,参加一场和自己的新书有关的,或者说有关自己新书的现场活动。开网约车,大头马是认真的,和她写作、和她《东游西荡》、和她到处体验生活一样。“我觉得我应该是作家中开网约车最勤奋的司机,在这个窒息而极限的出差月中我还见缝插针地开了两天网约车。就连今天下午要去赶高铁,我还早上7点出车开了一个早高峰。就连去高铁站,我还开着要去送修的网约车看有没有顺风单。这一切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租了滴滴公司的车的我,只要一天不出车,就是在亏本。如果一天不写作的后果也是如此,我想我明年就会得诺奖。”
这个结尾应该怎么理解,也许还是要回到《白鲸》这部小说,书里说,“要想完美地演绎一个角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真正成为那个角色。”——这可能是罪犯,也可能是小说家,或者一个对所谓自我存有某种预设以及不存在任何预设的人。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新闻记者蒋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