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故发生的那一刻,我就预料到这件事很麻烦,开始四处打探消息,想着法儿来应对。
与我相撞的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岁了。那天,明明是他在拐弯时一头撞到我摩托车上的。许多人却对我说,此事我与他应该负同等责任,事实明摆着,不信就走着看。另据可靠消息说,那老头还有一个儿子就是交通警察。
眼前的事实,让同病房里的病人都更加同情我,竭尽全力给我出谋划策,应对不利的局势。大家共同观点是无论如何也要等那老头出院后,我才能出院。经验告诉我们,交通事故受伤后谁先出院谁就会吃亏大!
一个礼拜过去了,遇到医生查房时,同室的病友就要我上床躺着,微闭双眼,做出特别难受的症状。打针,吊液,化验……医院里的各种先进设备都让我亲身尝试一遍,床头的各种拍片一大堆,足以让每个探望我的人目瞪囗呆。
按照病友的授意,我现在只有对医生说自己脑袋一直痛,因为头疼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最难诊断。
就这样,一个不好的消息还是从楼下传过来。那个与我相撞的老头,六天前就在家人簇拥下离开了这个小镇医院,那势头,谁都知道肯定是去了省城的某个大医院。十几号人来护送着,我打听了唯独他那个做警察的儿子一直没露面。也是这个敏感时刻,谁都知道注意影响。
做律师的老同学告诉我,没有警察和医院方面的允许,病人是不得擅自私下转院的。看来我霉倒大了,我也只有在这里和他拼下去。
医生在我再三要求下,给我加大了用药量,但我还是一见到护士就责怪他们用的是什么药?一点效果也没有,主治医生一边摇着头,一边不停地给我开止痛片。
没想到那天刚刚输完了两瓶葡萄液,那个老头忽然出现在我病房
门口,他一见我就吼道:“小伙子!听说你伤得不轻,我一直很难过,都怪我人老眼花。不过,算我老骨头坚硬。撞了你那么狠,当时我虽然一下子晕了过去,在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却没有一点伤!”
看着老人挺直地站在我面前,我惊讶地问:“大爷!您早就出院了?没有事?!”
“只要你没有事,我肯定也没有事!”
这也是我心里的话,我差点儿说出口来,我晃晃身体试图下床给他磕个响头,然而,满屁股针眼隐隐作痛,我怎么也爬不起来。
老人家看到我痛苦的样子,连忙按住我的肩膀说:“这几天我七拼八凑攒了这么点钱,这就交到医院去,好歹我还有两个孝顺的儿子。你就安心地在这里接受治疗吧,该打针时打针,该吃药时还得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