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明格拉的《英国病人》可以看作一部爱情电影,但是宫崎骏的《红猪》肯定不是一部爱情电影。它们都和意大利有关,和亚得里亚海以及亚得里亚海的天空有关。显然,它们都是反战电影,它们都在讲述战争与死亡如何扭曲和拯救人性。
这部容易被忽视的宫崎骏作品《红猪》,它成为继《龙猫》《千与千寻》《崖上的波妞》《天空之城》之后第五部在中国大陆重映的作品。吉卜力的标志《龙猫》和宫崎骏的集大成作品《千与千寻》不消多说,42岁的我在2023年去看1992年51岁的宫崎骏拍的《红猪》,会有一些特别的感情。实际上,当你人到中年,重新回头看一些曾经看过的电影,都会有这种感觉。
男人到中年之后,就会变成一头猪。
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宫崎骏本人说的,但是据说这是他本人说的。当然作为观众,首先会去重新琢磨的是,为什么波鲁克会变成一头猪,可能因为他不想当人了,战争的无意义,失去同伴的迷茫,感情的踟蹰,内心的愧疚感让他坚信:死去的那些人才是好人。
但是实际上,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电影里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没错,我说的是电影里的每一个人,从主角到配角。他是自甘堕落成猪。它不是千寻的父母变成的那种猪,它是不想作为一种人的那种猪。甚至菲儿在他挑灯的夜里,恍惚看见了波鲁克的人形,最后他的美国对手也恍惚看见了波鲁克的人形,这两个时刻,波鲁克都是作为一个纯粹的灵魂而存在,他是牺牲者和奉献者。
飞行员的墓在天空。所有曾经在天空翱翔的死去的飞行员,无差别地成为一条银河,这是典型的中年人的自省,重新评判自己所作所为和所思的内省。51岁的宫崎骏感觉到了浪漫主义残酷的力量,所以他又让波鲁克说了一句台词:
不能飞的猪就只是一头猪而已了。
耐心,平和,激情。中年男人三件套。如果一定要聊一聊电影里的爱情,在结尾处展开再合适不过了。人人都爱的亚得里亚海饭店的吉娜,在等着波鲁克的红色飞机降落在身边,菲儿也验证了她的亲吻并不具备让猪变回人的魔法。这时候你起码可以想到这么几个中年人的选择:职业杀手莱昂,卡萨布兰卡的里克,当然还有英国病人艾马殊伯爵。
不能飞的猪,只是一头猪而已。这个飞,当然不是有一个飞行器那么简单。每个中年男人都要心怀梦想,并坚信实现梦想无比艰难,哪怕你真的已经不打算实现它了,也不轻易落地,在任何地方,都要做一个好人,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和那些死去的人一样好的人。至于究竟什么才是好,大概就是《红猪》戛然而止的结尾吧。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新闻记者蒋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