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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花已开
  思念迎风起,城南花已开。 ——题记 
  晚秋时节。 
  窗前高大的香樟树影婆娑,绿得迷蒙,衬着灰暗的天色,使人倦怠得有些迷茫。远处的摩天大厦在土黄色的尘埃里隐去尖端。
  一切了无生机。
  四处都黯淡而萎靡,令人厌倦。转眼向阳台一瞥,却惊喜地发现那株白梅已抽出星星点点圣洁的花蕾,探头探脑地张望,含苞欲放。我不由得想,城南的那株白梅,也快要开了吧?
  外公的小院在城南一隅,种着一株生长了七八年的白梅,外公以前总说白梅素净,可我却不信,我偏爱“红梅映白雪”的热烈奔放。
  与白梅的初识,是在盛夏,长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包围着我。走进小院,外公在躺椅上前后晃着,看见我便高兴地说:“阿囡,快去洗手洗脸,井水凉快着呢!还有,去看我给你种了棵白梅,现在长得可好了,你快去看看。”我盛情难却地走向院角,见一株并不高大的小树亭亭玉立着,褐色的树干与草绿的树叶相得益彰,煞是好看。外公告诉我:“今年冬天它就会开花了,到时候回来看看。”我重重地点头,暗暗地给遥远的冬天带上几分期许。
  可是我失约了。
  那一年,我上初一,随着年级升高,课业日渐繁重,闲暇越来越少。到了那年白梅花开时,外公打来电话,满怀期待地说:“阿囡,花开了,回来看看吧!”我望向手头厚厚一沓试卷,无奈地解释:“外公,我真的没空。”
  那边的喋喋不休顿时停下来了,再次响起时低落了许多:“行,没关系,注意休息,别太累了,阿囡!”
  我听出他的失望,只好安慰自己:“没事,还有明年。”
  第二年,我终于回到了那个小院,梅花开了,却稀稀拉拉,摇摇欲坠,似雪的花瓣不似往年厚重,透出极为单薄的透明,苍白无力,仿佛病入膏肓。风带着刺骨的寒冷劈头盖脸地扫过来,把枝干上孱弱的,所剩无几的梅刮落在地,混合着泥泞,残败不堪。外公很是忧心,苍老干瘦的手指抚上白梅纤弱的枝干,轻轻摩挲着粗糙的褐色树皮,喃喃道:“它还会盛开吗?”我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紧,抬眼望向外公,发现他只一年多不见,却干瘦了许多。两鬓有些凹陷,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又深又重,像一把把利刃刺在我心里,很疼很疼。我只能徒劳地安慰:“外公,别担心了,明年它一定会开得很好的,到时候我陪您看。”
  可是明年再也没来过,这一次是外公失约了。
  那是一个春光灿烂的日子,白梅那年的花期格外长,仲春时节尚未凋零,仍开得绚烂。花瓣白得醇厚,密密地围拢来,向上蓬勃地开着,细细去嗅,浓郁而典雅的花香萦绕在鼻间,随后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我站在外公墓前,泣不成声,暖风轻拂,带动老樟树的叶子哗哗作响,宛若亲人呢喃。
  花香铺天盖地,思念逆流成河。
  城南花已开,可种花的人已经不在了,所幸白梅还在。外公说过,如果哪天他走了,那就是他变成了白梅,在以另一种方式守护我。
  于时,我从小院带走了一些泥土和几粒白梅的种子,回到家学着外公的样子,种在花盆里,泥土似乎格外馥郁,带着那个小院特有的清芬。
  又是一年晚秋,我的白梅也枝繁叶茂。
  而那城南的白梅,也已开了吧?
  合肥市五十中学东校西园校区九(9)班张雨晨
  指导老师:张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