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鹅厂国剧版《三体》后劲很大,但是以科幻作品论,这版《三体》还是低维展开的,主打的是压抑绝望气质,以及大史的勇气所带来的浓重的情绪价值。从逻辑切入的动画版是整段垮掉了,只能留了个先吃螃蟹的符号,还不如粉丝版《我的三体》系列走心,人家都要做第四季了。奈飞版扁平压缩剧情快速推进,有争议,而且也没有彻底展开,往好了说是含苞待放,往不好了说是不懂中国。但是对于《三体》而言,越来越多的影视化版本,显然是一种暂时的胜利。大刘自己也说,对于科幻文学,最大的考验不是专家评审和读者,而是时间。
奈飞版和国剧版:扁平压缩和低维展开
据说啊,奈飞版《三体》单集2000万美刀,比《权力的游戏》贵,不过说实话,看完之后我不太信。你跟我说说,奈飞的钱花在哪儿了?是被美国“云天明”挪用去给暗恋对象买星星了,还是被剧组拿去着急忙慌地把美国“云天明”的脑子送上太空了?
“物理学不存在了。”小事,迅速低维展开智子。
老实讲,国剧版《三体》的投资应该远远不及奈飞版《三体》,作为一部科幻剧特效场景有限,对话确实相当密集,有事没事还让大史和汪淼出去吃个油条喝个豆浆整两杯小酒,走得像家庭生活剧的现实主义风格。游戏品质确实也不高,但是“宇宙为你闪烁”和“古筝行动”还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起码在国产电视剧这个领域里,没丢人。
事实上,奈飞在特效这个环节上,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想法,甚至比国剧版更加保守,主要是没有什么想象力。虽然故事推进很快,但是第一个特效场景“宇宙为你闪烁”,就把我整不会了。国剧版铺垫了很久,好歹搞了一套声光电系统,奈飞版直接开灯、关灯,非常儿戏非常水。
在另一个重头戏特效场景“古筝行动”中,奈飞版也有点拉胯。国剧版和奈飞版显然都意识到这场戏是《三体》世界第一场真正的重头戏。很明显,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古筝行动就是强度极高的纳米材料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艘行驶中的游轮切割成碎片,以获取三体人的深度信息存盘。国剧版和奈飞版的思路差不多,但是在呈现上,感觉国剧版的音效更好更有细节,而奈飞版主打一个“差不多”,用更多血腥场面去弥补。
和国剧版相比,奈飞版有两个地方稍微多花了一点钱,一个是智子的展开过程,一个是把“云天明”的大脑送上天路的“阶梯计划”,这两个地方确实花了点钱,但是视觉冲击力和想象力都不如人意,智子低维展开,就是给世界镀了个膜。
大纲版和情绪版:IMDb和豆瓣反应有落差
可能是为了让更多观众更容易进入故事,所以奈飞版的《三体》进度较快,人物关系简化比较明显,甚至可以说,为了追求快节奏,《三体》已经极简化了。国剧版30集基本都在忠于原著的第一部,而奈飞版短短8集,就杀到了“面壁计划”。然而这种盲目推进换来的是奈飞版《三体》,相比较FX推出的另一部亚洲题材剧《幕府将军》,烂番茄新鲜度和爆米花指数双双惨败,被中国粉丝骂,也没讨到美国观众的欢心。
奈飞版《三体》最大的问题,是故事改编。国剧版《三体》花了30集,为故事铺垫,进入的节奏确实很慢,很多非科幻迷看不下去的原因也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国剧版《三体》渐入佳境是在过半之后。枝枝蔓蔓裁剪清楚之后,大型人体计算机震撼来袭,两位叶文洁在气质上完成了绝佳的呼应,尤其是让叶文洁背叛人类的“恨意”扎实可信,而不是像奈飞版只能靠“你们是虫子”来信息轰炸。
奈飞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基本上,故事简化到只剩下大纲。原著中要到后面才会陆续出现的人物纷纷提前登场,成了同学会。而各个阶段主要人物扎堆出场,也冲击了原著第一部里最重要的人物叶文洁、大史和汪淼的塑造。很多人都是因为《奇异博士》才记得王,但是饰演大史的王,实在也没有什么空间。“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这句第一部里最重要的台词,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各种没有意义的插科打诨,消耗掉了很多剧情时长。譬如从《权力的游戏》走来的胖子,存在意义不大,而编剧还在炫耀“奥本海默的情人也是这种死法”,蹭《奥本海默》的热度也是不遗余力。
感受不到反复渲染出来的“物理学不存在了”那种氛围感,更别说去探讨降临派、拯救派和幸存派了。原著小说中,汪淼、罗辑和程心,会接力跨越几百年。但是到了美国人这里,拯救世界、对抗三体的任务,集中在几个好朋友之间。这就相当于,外星人攻击地球了,你们大学同学,尤其是寝室的几个人全部被选为拯救地球的主力。
先入为主的原著党确实需要厘清一下头绪,也许这种简化对于普通观众会比较友好。叶文洁悬崖杀夫的情节,奈飞版做了删除。奈飞版里,老年叶文洁更阴鸷一点,陈瑾的版本还是更优秀。
总体还是铺垫。目前国剧版和奈飞版在豆瓣评分分别是8.7分和6.8分,而在IMDb的评分分别是7.6分和7.8分。
动画版和粉丝版:美的意识和忠于原著
想象力的可贵正是在于它只是存在于你自己脑海里的自由。这是说:美的意识,美于任何一种美的具体形态。一个优秀的文本,本身必然是有多义性的,经得起解读和拉扯,能够给出不同的面向,提供更多可能性。这种不确定里,包含着某些确信,所以鲍勃·迪伦可以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一个地球上最权威的文学奖,和一个中国最好的科幻小说改编的通俗动画,要面对的世界,也没有太大差别。
没有人会关心,三体文明的人会不会对这个情况满意。
那时候,游族、企鹅、奈飞、亚马逊包括《大圣归来》的导演田晓鹏,都围绕“三体”大IP争夺资源,但最红的是B站“我的世界版”三体故事。从2014年开始《我的三体》已经出了三季,“罗辑传”和“章北海传”都上线了,作为同人作品,粉丝非常聪明地选择了个人传记的方式切入宏大题材。不要嘲笑这个思路,国剧版《三体》的衍生剧集,今年要推出的也是这个思路制作的《三体:大史》,好在主演还是于和伟和张鲁一。
这说明什么?往后推进三体故事,格局和资金,都让创作者心有戚戚。
虽然中国的影视公司一直在嘴炮,一直在叫嚣“要毁也要毁在咱们自己人手里”,但是即便站在两部《流浪地球》面前,尤其是后来没绷住的动画版《三体》崩毁到4分以下完全烂尾的程度,还是要摸着良心说一句:支撑三体宇宙观的技术,还是有门槛的。
《三体》动画版的第三集,就进入面壁计划了,显然和奈飞版有一拼,当然也可能是想让《三体》安全落地。动画版《三体》不生动,甚至有点僵尸脸,并不比粉丝版强多少。当然,我们会因为喜欢《三体》而喜欢大刘,并有可能反向加深对《三体》的痴迷。说到宇宙观,大刘还说过一句特别迷人的话:还有一种结论就十分震撼,很可能宇宙中真的只有我们一个文明。
但显然,想要表达对三体喜爱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2015年的科幻短片《水滴》,就是个中翘楚。十几分钟诚惶诚恐一头雾水到十分满足的画面,疑似长镜头表达的是:孤独完美的三体前哨探测器“水滴”,用完美镜面反射出粗糙庞大的人类太空舰队的过程。回想起来真是意味深长,叹为观止。这部短片让《三体》粉丝欢呼雀跃,以至于传说大刘看完后说,“可以负责任地说,这就是我心目中的三体电影,如果能拍出这种意境,真的死也瞑目了。”
但是你也看到了目前的状况。
奈飞版《三体》据说至少要拍三季,但起点第一部并没有高开。而高开的国剧版《三体》高开的点并不是技术层面,而是叙事层面。面对大刘原著的世界观和哲学思辨,诚惶诚恐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此外,国内还有两个电影版本,预计公映时间是2030年,一个导演是《大圣归来》的田晓鹏,一个叫张番番。
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新闻记者 蒋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