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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茶
□蚌埠 刘晓林
  在皖南行走,途经泾县,想起了在泾县茶城经营茶叶生意的朋友,于是绕道茶城,既可看望老友,又能讨一杯茶吃,顺道再买一些茶叶。
  进入茶城,朋友相见,自然是洗盏沏茶。因多次在这里买茶,朋友知道我的喜好,特意为我泡了一杯汀溪兰香茶,不多时,茶香氤氲。
  “不要好看,只要好喝”是我一直以来买茶的原则,选了几种茶叶,每样买一些,带回去与亲朋分享。就在临行之时,朋友从冷柜中拿出一袋茶叶,说是店里的粗茶,价格便宜,味道不错,问我想不想尝一尝。我一听,来了兴致,看那粗茶,枝枝桠桠,颜色黧黑。抓一把,闻一闻,却有着浓烈的茶香。朋友说,这茶是春末夏初时节采摘的粗老的茶叶,与明前、雨前采摘的新茶相比,茶梗粗硬,口感上也要苦涩一些,最适合当下饮用。夏天的早晨用大茶壶或茶缸泡上,待到冷凉,外出归来或是出力流汗以后,大口喝下,清凉解渴,神清气爽。我们因为急于赶路,不能当场品尝,况且价格不高,便买了一些,用包装袋装了带回来。
  茶有粗细之分。“细茶”通常指的是春季采摘的嫩芽,如一芽一叶或一芽两叶的茶叶,口感较为鲜爽甘醇。“粗茶”则是较粗老的茶叶,通常指的是春尾、夏、秋季采摘的茶叶,味道较苦。文人雅士,多不喜粗茶。俗语道:“贵人到,细茶泡。”宋人朱熹《茶灶》有云:“饮罢方舟去,茶烟袅细香”,赞美的就是细茶的细腻之香。《女儿经》中说:“亲戚来,把茶烹。尊长至,要亲敬。粗细茶,要鲜明”,说的是在煮茶敬客时用粗茶还是细茶必须分明,对尊长、上客须以细茶相敬。
  春天新茶采完,夏季来临,茶树在强阳光照射下迅速生长,叶片也变得肥厚起来,这时采摘制成的茶叶,以一芽三四叶以上或含梗的茶鲜叶为原料,制茶的程序也不如新茶繁复,这便是“粗茶”。茶农们自己是舍不得喝新茶的(因新茶价格贵),经常是喝粗茶。恰恰是由于“粗茶”的生长周期较长,吸收养分都比较充分,茶形虽说不好看,但冲泡的茶汤浓郁,所含的微量元素、维生素和多糖类充实、饱满,沏出的茶味道更浓、韵味更鲜。
  回来以后,我迫不及待地泡了一杯粗茶。“细茶粗喝,粗茶细喝”。我没有按照朋友所说的方法去泡,而是捏出一小撮放入玻璃杯,开水冲泡,茶叶慢慢地在水中舒展开来,真是“粗枝大叶”呀,叶片宽大肥厚,茶梗粗壮,茶汤渐渐地由淡转浓,释放出最质朴的色泽与香气,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那茶味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清香中带有一丝苦涩味,少了回甘的味道,让人感到的是简单直接,朴实无华,含有几分野性,带有山林风味。
  过去人们常用“粗茶淡饭”来形容生活的拮据,现在,物质生活丰富,人们又以“粗茶淡饭”来追求简单的生活。“粗茶”采摘时不争时日,没有复杂的制作工艺,没有华丽的包装,一杯粗茶,滋味醇爽,满口生香。从这一杯粗茶中,感受的是内心的清静,生活的简单。而“粗茶淡饭”既是一种生活的内容,更是人们追求回归自然、回归本真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