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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的历日
  前段时间做题,读到了郑振铎的《山中的历日》。正逢端午假期,回到老家的我,也来记一记这山村的历日。
  到老家已经下午五点半了,路上没什么人,除了买菜的阿公阿婆,就是在河边钓鱼的小屁孩了。刚下车,就看见舅婆拎着菜篮子走向我,手一伸,一看,是筐豆角。“田里刚摘的,新鲜着哩!”舅婆边说边帮我把行李提回家。一路上,不少阿公阿婆都热情地喊着我的名字。当然,也有少数低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得到了“某某的女儿呀”之类的答案后,便发出一声感慨——“哎呀,都长这么大了!”
  村子里是这样的:相熟的,远远地看见你就喊你的名字了;不算太熟的,提父母的名字也能认出你来。一个不太认识的长辈,对着我笑语盈盈地问:“你是某某的女儿吧?”这样的画面,是我回老家的必备节目。
  食物是联系山村记忆必不可少的纽带。许久未回老家的我还在房间整理物品,楼下便传来父亲的喊声。我下楼一看,是让我吃几根腌萝卜尝个咸淡。父亲在厨房里喊我无非两种情况:一是让我跑腿打下手,二是让我试菜。跑腿这事儿我可擅长了,八角、辣椒粉、盐、生姜……我都买过。村子里就三个小卖部,卖卖菜,卖卖小零食。每回跑腿,店主看见我,准要告诉我又批发了什么小零食,那我肯定要拿几个硬币买来解馋的,边吃边回去。有时吃不完了,还要躲在巷子拐角狼吞虎咽一番,再擦擦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去。住在拐角处的阿婆,看见我这副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有时,父亲会到自家房子旁边的菜园里摘上几个辣椒配菜,方便得很;又或是哪天,哪个公哪个婆又送点田里摘的、自己做的食物来,可以美餐一顿。
  吸引孩子的,不仅是小卖部里卖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那外地来的卖水果、卖糕点的或摆地摊卖点新奇玩意儿的。对小山村而言,这是意外的惊喜,是除却大自然的馈赠外,生活无意间多出的一分亮色。这时候,一般都是耳朵尖的孩子第一个出去打探,看中什么赶快回来报信。村里的妇女这才会三五成群,挑个西瓜,买几个枣儿,再美滋滋地回家,升起自家房顶上的炊烟。
  村子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淡淡的,偶尔会有几件新鲜事儿像石子丢在平静的湖面上一样泛起涟漪,例如上面说的外面进村卖新鲜玩意儿的,又如村里放电影、唱戏等,这些是真正能把大家伙聚起来的活动。
  在我心里,放电影和唱戏是不能不去的。讲究的就搬个板凳,抹点花露水,再打个电筒去看;不讲究的就大喇喇地坐在那儿的石头上,人家门口也行的。我记得多是夏日,放的几乎都是红色电影,抗日的、解放战争的。大人们在看到汉奸被铲除的时候,会爆发出大大的欢呼声;相较之下,孩子们就显得不那么关注电影,无非就是图个趣儿,更重要的是有机会找小伙伴玩。有一回,看着看着,我们就穿着拖鞋在大马路上拿塑料瓶当球踢。
  清晨,不再是被闹钟吵醒,而是透过天窗的太阳把我唤醒。出来洗漱的时候,邻居早已门一关,上山劳作了。有时,我也很奇怪,村子里的人是怎么做到那么早起来的?尤其是老人,哪怕我五点半爬起来赶车,也照样有人开始劳作了。也许这便是大山里的生物钟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是真正的山村的历日。
  我倒是蛮喜欢这种闲适而有规律的作息,通常我会选择出去散散步,用心拥抱这个村子。那些一年四季裹着不同装束的花啊草啊树啊的,那些山上频频弯腰的人们,那一张张带着泥土气息却爬满了笑容的脸……在我心里,一切是多么美好啊!是画一样的山村,是诗一样的乡民!
  山里就是这样的,淡淡地开始,淡淡地结束。若非得说出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哪天下了大暴雨把过河的桥冲走了,抑或是马路上有吆喝着卖好玩的,再就是村口要放电影或唱戏,然后便是别人的生死、别人家建新房了。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影响山里人,于他们而言,每天就是干活、休息。
  然后,今天就过去了。山村的历日就像日历,风一吹,就吹走几天,过去就过去了,懒得回头。
  黟县中学高三(2)班卢子嘉
  指导老师:舒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