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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粟粑
□吴垠康
  高粱制酒,五谷之首。我的家乡安徽宿松山区,有种高粱的传统,只是从来不叫高粱,而是叫榴粟;高粱米也不是用来制酒,而是做榴粟粑。
  慵懒的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做榴粟粑。红白相间的榴粟米,坚如钢珠,必须先泡软,再拿去石臼里舂粉。舂粉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起码要两人才能开工。母亲喜欢邀约龙英奶奶合作。母亲年轻些,一般是她站在后面踩踏石碓翘板;龙英奶奶则盘腿坐在石臼边沿筛粉。杠杆架的吱溜声像唢呐高亢,碓锥的撞击声如鼓点震荡。
  做榴粟粑有和粉、搓团、印粑等工序,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参与的环节是印粑。印粑的木粑印并排刻着三个印模,分别为六边形、圆形、心形,底部雕刻了花草虫鱼等吉祥图案。印粑垫上新剪的箬叶,像一枚枚绛红色的棋子,在圆形竹蒸笼里围出同心圆。灶台上叠起来的蒸笼比人还高,灶膛里噼里啪啦。等蒸汽冲顶,满屋子清香扑鼻,榴粟粑就可以出笼了。俗话说,上轿的媳妇出笼的粑,谁都不会错过榴粟粑的高光时刻,猴急的人,都有过烫嘴的尴尬。
  在没有冰箱的年代,榴粟粑都是泡在清水里保鲜。正月亲戚来了,去缸里捞出几个榴粟粑,切成方块状,或油煎加盐,外酥里嫩;或蒸煮加糖,软糯甜润。印象中,早已习惯咸辣口味的宿松人,对这道甜食居然表现出网开一面的宽容。
  前不久,乡下老表来电,说家里种了一亩多地的榴粟,腊月一定要去他家做榴粟粑。时近中秋,榴粟穗饱满红润,即将收割,这个并不遥远的腊月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