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掌心传来的温度,是世间最清透的甜。”
——题记
那些天我像一只固执的知了把自己定在操场上,像一只笨拙的青蛙反复蹬地,又像石块一般重重地砸在地上。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晒软的塑胶跑道上,洇出深色的水痕。直到运动会的前一天,我的小腿肌肉还在隐隐抽痛,仿佛埋着无数根小小的针。
运动会当日,我把自己裹进了沉默的茧。教学楼到操场的路似乎格外漫长,不知名的鸟在树梢唱着,深秋的柳树叶子不停地摆动。看着那鲜红的软垫,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兔子。
等待就如沙漏一般,上头的沙子越来越少。到我了,裁判的哨声刺痛了耳膜。我感觉血液在太阳穴轰鸣,世界骤然缩成眼前小小的起跳线。下蹲,摆臂,腾空——时间在滞空的瞬间无限拉长,直到脚后跟重重地磕在硬地上。
“1米59。”我盯着自己发颤的膝盖,原来失望是有重量的,它压得人直不起腰。回教室的路上,鸟仍在叽叽喳喳地叫着,这次却像无数声叹息。
阳光透过玻璃斜劈在桌上,我却趴在那深灰色的暗影里。走廊渐次响起脚步声,欢呼与笑闹涌进教室。他们就跟小鸟似的,吵吵嚷嚷。我把校服外套蒙在头上,趴在桌上发呆,直到某个瞬间,有人轻轻掀开了外套。
“要不要尝尝这个?”小雨的声音像温牛奶。她变戏法似的摊开自己的手掌心——素白手帕里裹着三颗糖,糖纸折射出虹彩,像把彩虹揉碎在褶皱里。剥开糖纸,含住那颗橙色的糖,酸甜在舌尖散开,我闻到一股甜香。
窗外有鸟群掠过,翅膀拍打的声音混着她随口哼唱的歌谣,竟盖过远处领奖台的喧嚣。她歪头冲我笑时,睫毛上跳动着细碎的光斑,比糖纸更明艳,更璀璨。
后来,每当我吃糖时,总会想起那日她甜甜的笑,原来真正的甜并不完全源于领奖台,还有跌落时稳稳托住你的那双手、苦涩深处悄然绽放的温柔。这种甜比任何奖牌都更经得起岁月的咀嚼和品味。
合肥市五十中新校天鹅湖校区七(11)班殷乐珺
指导老师:汤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