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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沉醉的夜晚
□张文娟
  清明节,老师说放假三天,让一路急行军的孩子们有短暂休整。
  女儿正值高三,还有63天就要参加高考。女儿哪有休整的心情?假期无论如何要有仪式感,让她在精神上有所宽慰——总算放假了啊!
  于是,吃过晚饭,我提议到家附近的大学广场走走。在家的东边不远处,有一所民办普通高校,很多店铺在校门口应运而生。之前偶然经过,想着有时间陪女儿过来逛逛,却一直没有机会。
  “快快快,我们赶紧出发!”女儿早早去按电梯。是的,即使出去散步,我们也不舍得牺牲太多时间。女儿挽着我,疾步向前,路过家具城,路过高铁站。我明显察觉到,女儿在带节奏,让我的小短腿跟上她的大长腿。
  路旁,一棵棵奇怪的大树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女儿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树枝繁密交错,根根遒劲有力,却不见一片绿叶。枝条延伸至人行道上方,连成一道灰色长廊,在路灯的映照下,很有古朴沧桑的气息,像是要通往幽静的城堡。
  很快,我们来到了大学广场。环顾四周,已是晚上七八点,广场居然相当热闹。有各种小吃铺,铁板烧,干锅饭,麻辣烫;有各种饮料店,某某奶茶,某某水果茶,某某咖啡。“下次,我请你吃这个”“下次,我请你喝那个”,我激动地许下承诺,想象和女儿约会的场景。好像,再寻常的美味,也值得我们期待,这春风沉醉的夜晚!
  看看手表,已过了半小时,我俩疾步往回走。迎面走来很多大学生,急匆匆赶往学校。我们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看他们买了些什么,听他们聊了些什么。“我都能想象上大学的情景了!”女儿喃喃地说。等女儿上了大学,就会有自己的玩伴。与我相依相伴的时光,仅剩下短短几个月,我打开手机拍我俩的影子,影子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来到高铁站,穿过地下通道,这是回家的捷径。“等你考上大学,我陪你提前练习坐高铁,你就不会害怕了。”我说。“我以后直接坐高铁回家,不告诉你们,给你们一个惊吓!你俩到时不会把门锁密码换了吧?”女儿说。我秒懂女儿的好意,用她独有的黑色幽默,缓解萦绕鼻端的伤感。“哈哈,不会不会,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我立马回应。
  如果说爱是注定了分离,珍惜当下是最好的选择。李商隐在《锦瑟》中写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人们常常等失去了,才懂得往昔的珍贵。我不喜欢后知后觉,提醒自己时知时觉,好好把握与女儿相伴的时光,用心去细细勾勒与铭刻,哪怕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也会让人沉醉不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