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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夏至
□何愿斌
  白蝴蝶引路,将我领入一片蒿草的丛林。这些青绿的蒿草身姿挺拔,高与腰齐。在李白、苏轼的诗中,时常可遇这种野草,名曰蓬蒿或者飞蓬,它们是寻常草本,却有着落地生根、顽强不屈的秉性。
  六月的南风吹拂,蝴蝶加大翅膀扇动的频率。当花蝴蝶栖身草叶间,它就成了蒿草的一部分,随风起落,翅膀忽开忽合。我在儿时顽皮地逗过彩蝶,甚至将“花大姐”装进玻璃瓶里,向女同学炫耀。结果是,被她们毫不留情地倒掉了。蝴蝶终究要回到自然的清风雨露里,当它们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翅膀会折断,金粉污成泥。如今,目睹蝴蝶翩翩,我感到这片荒僻的原野是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和盛大的夏天一样,浩瀚无边,勇敢站立。
  我站立起身,像岸边的红杉林,此时,丛林碧绿,擎举湛蓝的天空。苍穹之上,唯有翩翩白云。云朵飘落湖面之上,像仙女浣洗的洁白的裙纱。湖水,是盛夏的馈赠。风起时,湖波呈现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情景,置身其中,如入仙境。夏天里,我喜欢聆听“风入松”,更喜欢近观“风入荷”,风舞荷衣,荷香四溢,是仲夏的风情,也是夏至的倩影。
  我喜欢在静静的暮色里看湖,静等风来,静候鸟落萤飞。流萤是夏至的珍藏,秘不示人。只有在盛夏之夜,才能洞悉它们的迷踪。一只流萤划过时,宛如幻影;一群流萤划过时,同样如同幻影。萤火落在发际、衣裳,把周身点亮,人仿佛还在睡梦里。萤火翩翩,是的,庄周梦蝶,我掬萤火。这是夏至来临时,人生不可或缺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