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届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海合会)首脑会议当地时间5日在沙特阿拉伯西部城市欧拉举行,与会领导人在峰会上签署《欧拉宣言》。会议的最大亮
点是持续三年半的海湾断交危机得以化解,沙特等国与卡塔尔恢复外交关系。分析人士指出,沙特等国选择在此时与卡塔尔“和好”,既是有意解决海湾阿拉伯国家内部问题以应对“伊朗威胁”,又是在向即将上台的美国拜登政府示好。不过,鉴于双方之间矛盾并未得到彻底解决,未来能否实现紧密合作仍存变数。
闹了三年半,终恢复关系
沙特外交大臣费萨尔5日在峰会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欧拉宣言》见证了各国强烈的政治意愿和诚意,沙特、巴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埃及与卡塔尔恢复全面外交关系,此举翻开了促进地区安全与稳定的“新篇章”。
2017年6月,沙特、阿联酋、巴林和埃及以卡塔尔“支持恐怖主义”和“破坏地区安全”为由,宣布与卡塔尔断交,并对其实施制裁和封锁。三年半之后,对立双方终于和解。
卡塔尔埃米尔(国家元首)塔米姆5日抵达欧拉,参加海合会首脑会议。这是卡塔尔埃米尔自断交危机发生以来首次访问沙特,媒体解读这是释放危机可能化解的重要信号。沙特国家电视台直播画面显示,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在机场迎接塔米姆,两人拥抱并简短交谈。据沙特通讯社报道,穆罕默德当天还与塔米姆单独会谈,双方重点讨论了双边关系及如何促进海合会工作。
团结与挑战被视为此次峰会的关键词。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在峰会上表示,《欧拉宣言》对地区团结与稳定至关重要,海湾国家迫切需要团结一致,特别是在面临“伊朗威胁”的情况下。
海合会秘书长纳伊夫5日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峰会达成的协议标志着海合会的一个新开始,该成果将促进成员国团结一致、和解、合作和一体化,以面对挑战和建设未来。
海合会成立于1981年,总部设在沙特首都利雅得,成员国包括沙特、巴林、阿曼、科威特、阿联酋和卡塔尔,是海湾地区最主要的政治经济安全组织。
时机颇微妙,有多重考量
分析人士认为,断交危机双方选择结束危机的时机颇为微妙。专栏作家卡梅利娅·恩特哈比法尔德在沙特《中东报》上撰文称,沙特等国是否达到制裁卡塔尔的目的已不再重要,当前需要的是与卡塔尔重新建立关系以及在海合会成员国之间形成统一立场。她说,以沙特为首的中东多国将伊朗视作地区重大威胁,拜登政府上台后美国外交政策将发生变化,这些都促使地区国家搁置争端走到一起。
美联社报道,断交危机缓解时机耐人寻味,沙特政府可能既希望让美国总统特朗普实现“(任期)最后的外交突破”,也需要化解这一危机。
另有美国媒体评论说,鉴于美国拜登政府上台后可能缓和与伊朗的关系并对沙特采取强硬立场,沙特选择在此时与卡塔尔冰释前嫌也是希望在拜登上台前释放积极信号。美国大西洋理事会高级研究员伊马德丁·巴迪说,沙特似乎想避免拜登政府就职后就断交危机向沙特施压,因而选择提前缓和关系。
总部设在美国华盛顿的智库海湾国际论坛执行主任达尼娅·萨菲尔对媒体表示,沙特担心拜登上台后会减少美国在海湾地区的驻军并重新加入伊核协议,这促使阿拉伯国家选择“抱团”寻求地区安全的解决策略,而化解断交危机正是朝这个方向迈出的一步。
此外,从经济和社会层面上来考虑就更为现实。新冠疫情造成全球经济疲软,能源价格下跌,无论是沙特这个原油大国还是卡塔尔这样的天然气大国的国内经济都承受巨大压力。如何在疫情大背景下提振经济,是所有国家都面临的难题。打通海湾各国经济的“内循环”或许是一条良策,但前提是人员和资金的正常流动,包括沙特和卡塔尔在内的海湾六国国民之间跨国通婚的现象十分普遍,同一部落成员也几乎在各个国家均有分布,关闭边界等封锁和孤立政策严重影响了这些人的社会生活,从这个角度来看,持续三年多的断交危机也是时候有个说法了。
能否亲密合作,仍有待观察
从四国突然宣布同卡塔尔断交,到沙特后来提出“13条”要求被卡塔尔拒绝,再到5日卡塔尔埃米尔塔米姆和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再次握手并行贴面礼,断交危机看似全面解决,但实际上可能并非全然如此,只不过在大环境背景下,合则共利,分则俱损,双方在认真考量后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而且,沙特和卡塔尔对恢复关系热情满满,但断交危机的其他相关国家似乎有别的想法。从1月5日参与海合会峰会的人员来看,埃及、巴林和阿联酋三国均耐人寻味:埃及总统塞西派出了外交部长参加,巴林国王派出了年轻的王储参加,而据说是断交危机始作俑者之一的阿联酋阿布扎比王储也没有来到欧拉,取而代之的是迪拜酋长,尽管他担任阿联酋的副总统一职,但并不是整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这样的参会人员级别也从侧面反映出三国的态度,特别是联想到巴林和阿联酋迄今并未作出类似重新向卡塔尔开放边界的决定,也证明断交四国在恢复与卡塔尔的关系问题上并不完全同步。
也有分析指出,相关各方是否真能不念“旧恶”、亲密合作仍有待观察。例如,在利比亚问题上,阿联酋和埃及就与卡塔尔分别支持不同阵营的势力。阿联酋外交事务国务部长安瓦尔·加尔贾什4日在社交媒体推特上表示,阿联酋乐于重建海湾团结,但“我们仍有更多工作要做”。
疯狂倾泻的流水重新回到河道往往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被洪流冲刷过的地方恢复原来的模样也难言容易。《欧拉宣言》的签署让不少期待加快海湾一体化进程的人感到高兴,但伴随断交危机产生的裂痕却无法在一夕修复。综合新华社、央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