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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秋天
  □合肥庆红
  微雨空气新,遍地是秋色。离我们铁路轨道不远处,有一大块空地,每年一到菊花开放季,连天接地的野菊总会如约开放,它们在拥挤推搡间,把朵朵金黄,撒向四野,为空旷和寂寥的站场,带来了灵动。
  灿若艳阳的黄既能震撼心灵,也能唤醒理想。每当这时,我都会去采摘许多,把它们摆放在办公桌上,摆放在卧室里,摆放在每一个可以摆放的地方。我喜欢野菊,是从它勃发的生命力开始的,它们随风而来,随遇而安,悄然生长,卑微但不脆弱,年复一年地给这片土地带来绚丽和温情。
  一年的光阴,于历史长河只是短暂一瞬,而对于站场边那些斑鸠、燕子、麻雀、喜鹊们来说,却是一场漫长的等待。它们呼朋引伴,从铁路桥灯上迫不及待地飞下,落在野菊旁,蹦跳着,歌唱着,用尖尖的小嘴亲吻着,并与花儿喋喋不休。
  咕咕,叽叽不同鸟类的叫声,如音符般传来,秋意也越来越浓。该抖去负累了——突然,我听见一个声音在上空炸响。枫树算是站场树家族中最勇敢的主儿,寒潮即将来临之际,其它树种,都忙不迭地拿出扫帚,把身上的枯叶无情扫去,好养精蓄锐,期待来年春暖花开。它们倒好,没有一点退场的打算,却越来越茂盛,越来越红艳,它们亮丽的容颜极易使人产生错觉,甚至让我难以分清眼前到底是春意阑珊,还是秋色如锦。
  一阵风起,卷走了柿树上仅存的几片树叶,也卷走了一些令人心疼的美好,却让柿树上的红灯笼,变得越发有情调,远远观之,真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水墨画,这当然是大自然的造化,着实有说不出的美妙。“柿子拣软的捏”,门卫老王头,又扯起了他那比火车头还轰鸣的大嗓门,指点才来的青工。小伙子听话地寻了一个软柿子,撕去外皮,用嘴一吸,“吱溜”一下,滑入了咽喉。“真甜,真甜”,小伙子快乐地回应着。只有一点一滴的劳作,才会有一果一蔬的收获。红艳艳的柿果,不仅是秋姑娘赐予人间的悦目之礼,同时也是辛苦了一季的农民寄予厚望的美味。
  几声犬吠,竟意外发现,有农妇在我们院墙后边的高坡上挖红薯,一丛丛、一串串的紫红色果实,硕大,喜人,忍不住走上去欲买几斤。路过低洼处,见有一片芦花,洁白如雪,它们风中舞动,它们风中嘶鸣,起起伏伏,任性随意,自由快活。“回首繁华不伤感,余生同样乐逍遥。”风中谁在唱?唱得我柔肠百转,思绪万千。
  帕斯卡尔说过,人的微小和脆弱与芦苇一样无足轻重,只不过“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季节老去,人心不能跟着老去,芦苇荡的盈盈残水,不也蛰伏着另一种生机?也许包含了某种宿命,曾经,我是那样感伤秋天,如今,我却又如此热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