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年关,平日里清静的屋子陡然间热闹起来,家里的年味也渐渐变得浓厚。
爷爷奶奶总是起得很早,天刚由墨蓝转成深灰蓝,他们就摸黑起了床。从房间里能隐隐约约看见厨房暖橙色的灯光,听见爷爷奶奶低沉的说笑声,奶奶的手机里飘出了咿咿呀呀的庐剧唱腔。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清晨的微凉,乡音的醇厚,还有爷爷奶奶长长的身影。
奶奶年纪大了,从前学过的手艺大多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她炸的圆子仍然是我们过年不可或缺的。奶奶常做挂面圆子和红薯圆子。挂面煮熟,捞出后拽成许多碎条,拌上切得非常细小的肉末,再撒进大把的生粉,揉成一个个小丸子,顺着锅边放进油锅里炸,炸出来的圆子呈现淡棕色,散发的热气与香气在热闹的空气中蒸腾;红薯圆子则更受人喜爱,去皮红薯蒸热后碾成细腻的薯泥,加上一点生粉搓成小一些的丸子油炸,奶奶站在油锅前,用手里的长柄漏勺不断翻动着锅里滚来滚去的圆子,“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常会在厨房里钻进钻出,靠在奶奶身边看锅里的圆子变成一个个黄胖子。起锅后,奶奶会夹起几个黄胖子,吹了又吹,装在小碗里,看我抱着碗跳出了厨房,忽然想起什么,在我身后喊着“小心里面烫”。
家里还有一只长长的勺子,半圆形光滑的勺面,木制的握把,勺柄有些斑驳,谁也记不得它是多久以前来到我们家的,只知道每一个大年三十,奶奶或姑姑都用它做蛋饺。我总觉得奶奶的蛋饺没人比得上,金黄的蛋皮里裹着各式各样的馅料,撒上小葱花增香,有时还会裹进一块钱,据说,谁吃到这个包着一块钱的饺子,他在新的一年中就会运气满满。
大年三十的晚上,天空中飘着数不清的雪花,在枝桠上绽放。窗外虽然寒冷,但屋子里面却温暖如春。不久,年夜饭上桌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和金灿灿的蛋饺摆在一锅散发着浓浓香气的鸡汤周围,外围放着猪肉、牛肉等各种荤菜,还有许多盘炒青菜、炖豆腐……姑姑总是穿着围裙,脸上荡漾着笑容,远远喊一声:“菜来喽!”于是大家都欢呼起哄,争相抢着最好的那一块。年夜饭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
吃完年夜饭,我们聚集到电视前,开始整个大年三十最重要的事情——看春晚。这个活动是我家最关心的,绝没有一个人会缺席。我想,这也许并不是纯粹看节目的原因,而是在一年的到处奔波、辛劳工作之后,有那份回归温暖港湾的欣喜,有那份与家人在一起时,从内心涌出的幸福感。
大年夜就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地溜走了。虽然年已过去,过年才有的食物和亲人团聚的欢乐也已经成为回忆。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一个春节总会到来,那绵长的滋味和绵长的爱永不会消散。
合肥经开实验学校七(14)班李雨童
指导老师钟运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