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白海燕
今天上街,路过一家“春玲羽绒店”,忽然想起“美玲裁缝店”,想起了一个像刘晓庆的女子。
还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们住的小巷口,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子来摆地摊,兜售小百货之类。我第一次看到这女子时,就觉得她好面熟,好漂亮。阔脸,浓眉,大眼,尤其大眼里流动的波光,无意自媚,而浓眉又显英气。虽穿得很普通,站人群里,还是熠熠生辉。可是我在哪儿见过她呢?
后来,我使劲在脑子里搜寻对应形象,忽然想起:刘晓庆!对,简直是同版年龄相当时的刘晓庆,除了个子略矮点。但她知道自己的美吗?
常光顾她的地摊,混熟了,有一次,我和她聊起来:你很像一个人,别人和你有说过吗?刘晓庆!真的。她听了,起先一笑,然后腼腆起来:哪有哦!其实,我还想告诉她的是,她低眉的一瞬,比刘晓庆还美。但我还是笑笑不语了,因为不想让这个纯朴的人觉得有受不起赞美的不好意思。
她的情况也从聊天里得知,她住在离城不远的地方,老公出去帮衬亲戚做生意,孩子到了上学年龄,送到城里学校,想给他一个好一点的读书环境,就在这附近租了房,闲余时间摆个摊,补贴一下家用。但她也说,地摊是先练练手,还琢磨着找个更长久的事来做。
果然不久,地摊消失了。某日我上街办完事后,从东门外大街的一溜旧门面房前往回走,无意看到一个新挂的牌子——美玲裁缝店。女人对裁缝店总会多点兴趣,于是朝里面瞅瞅,却惊喜地发现,是她!她也看见我了,赶紧出来招呼,并告诉我:原来就学过裁缝,手艺虽不精,慢慢来,先做内衣,门面租金也不贵。进了店里,看到窄小的空间被最大化利用着,一边长桌上堆放着内衣布料,从挂着的成品内衣也看得出,已接单了不少生意。屋子一角还放了炉灶,看来她和孩子的吃饭问题也在这里解决。“不错”,临别我说,“以后我们家的内衣就要你负责了。”她笑了,谋事有着落让她比以前显得自信多了。这自信让她看上去更美。
以后,我自然去兑现自己的话,过个冬天都会为家人或自己添置内衣,也眼看着她的生意越做越好,甚至旺季忙不过来,还请了人。那个小门面也似乎容纳不下她的雄心了。不过,她还是以前的她,衣装朴素,一笑起来有些憨憨的可爱,只是整个人更有神采与活力了,我知道那是生活更大的奔头鼓舞着她,激励着她。从未见过她老公,却觉得他真是个有福男,娶了这样一个美丽能干的妻子。
但再以后,流行网上购物,懒散的我不大光顾实体店了,美玲店也被我在无意中疏远。再再以后,那一带拆迁改造,也让美玲店彻底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像刘晓庆一样的女子于是再没了音信,哪怕同在一座小城。
不过,每次看到视频或图片上的明星刘晓庆,我还是会想起草根“刘晓庆”。就像今天,春玲让我想起美玲。我相信,这个叫美玲的像刘晓庆一样的女子,一定会像从前一样朴实又坚韧地美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