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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在事发地多方采访调查,力求复盘“跪地求水”事件前因后果
孙国友植树治沙的“是与非”
   沙地上,一名皮肤黝黑的男人跪地高呼“几万亩树木没水喝”。这样一段“跪地求水”的视频,让位于宁夏灵武市马家滩镇的林场主孙国友迅速成为近期网络热点。3月30日晚上,灵武市发布消息称,对国家能源集团宁夏煤业公司双马一矿与孙某供水纠纷所涉新种和拟种苗木已采取有效保护措施。随着“跪地求水”事情不断发酵,各种信息陆续被公布出来,对于孙国友跪地求水、植树治沙行为,以及其与双马煤矿的协议、纠纷等引起了社会极大关注,甚至也产生了一些质疑。自3月29日抵达宁夏灵武市马家滩镇至今,连日来,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新闻记者在事发地进行了多方采访调查。
  自述:掏两三百万承包荒沙地种树21年
  孙国友承包的荒沙地位于宁夏灵武市马家滩镇,也是毛乌素沙地。3月30日,在马家滩镇,记者沿着公路直行,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沙地。随后在一处路口转向一条土路,路两边新种植着一排树苗,两侧的沙地上生长着一些沙蒿。土路的前方种有一片树木,这些树木中间有一排平房,这就是孙国友承包荒沙地的植树工人住所。
  黝黑的皮肤,裤子上沾满着沙土,前额头发稀疏两侧还有些许白发,这是记者初次见到孙国友时的模样。
  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沙地种树?时间还要回到2003年。“2003年,我在宁夏毛乌素沙漠承包了修建公路的项目,在修路基的时候发现这里地下会有水冒出来。”孙国友说,他带着冒出来的水去宁夏水科院化验,化验结果是这些水符合饮用水以及绿化灌溉用水的标准。“我妻子是宁夏本地人,她经常和我说起以前的生活,一刮风,满院子都是沙子。于是当时我拿着搞工程赚的两三百万元投进来,想着做公益,失败就算了。”孙国友说,这一种就是二十一年。孙国友也提供了一份灵武市马家滩镇人民政府关于对马家滩村部分荒沙地进行发包的决定,以及他和马家滩镇人民政府马家滩村村委会签订的承包合同。上述决定和合同的落款时间都是2003年7月。
  孙国友“跪地求水”事件受到社会极大关注,有网友对孙国友植树治沙表示支持,还有人称他为“治沙英雄”。但是,记者在孙国友承包的荒沙地周边马家滩村实地采访时发现,当地有村民对其植树治沙并不认可。有村民称“实际上种植的乔木林并没有其说的那么多”,也有村民表示“他种的树根本就不尊重当地客观条件”。
  进展:当地正对承包荒沙地进行调查测绘
  孙国友承包的荒沙地到底有多大?种植树木的又有多少亩?
  3月31日上午,记者来到灵武市自然资源局采访,该局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有关领导正在马家滩镇对孙国友的林场进行调查测绘。该知情人士称,在2021年前后,他也曾随单位测绘部门前往孙国友的林场进行测绘,“他(孙国友)承包的面积与合同中基本一致,大约一万亩,其中地表覆盖植被的有一千余亩。”
  对于孙国友所选择种植乔木等植被,该知情人士表示,“只能说灌木更适合这里种植,马家滩那本身就缺水,种树全靠天收,就是我们种柠条成活率都不高,你不浇水的话,种杨树肯定是活不了的。”该知情人士也称,林场是孙国友承包的土地,“他在自家地里种什么是他的选择,就算不适合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们总不能不给他种吧。”
  对于杨树种植是否会对当地原生植被造成伤害进一步加剧沙化,他表示这需要询问相关专家进行解答,“我也不是这方面专业的,不能给出答复。”
  记者也注意到,3月30日,陕西省林业科学院治沙研究所正高级工程师赵晓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半荒漠区的灵武沙地栽植乔木难以成活甚至可能死亡。
  焦点:供水协议签了12年还停留在纸上?
  谈起为什么会有“跪地求水”一事,孙国友说,2008年11月,双马煤矿在马家滩镇开矿,煤矿位置恰好就在林场的水源地,对林场水源产生影响。孙国友称,为此,2011年双马煤矿和他签订了一份供水协议。
  记者从孙国友提供的这份供水协议上看到,甲方是双马煤矿筹建处,乙方是孙国友。协议规定,甲方在乙方林场承包期内,提供林场绿化用水。孙国友表示,但协议签订后他们就一直没有供水,这期间林场百分之三十的树木都因为缺水而死亡了。
  “3月27日当天上午9点双马煤矿还打电话告诉我说会供水,但到了10点半,又突然说不能供水了。我忙前忙后等了十二年,结果等来的还是无法通水,我怎么能不崩溃?”孙国友说。
  3月29日中午,国家能源集团宁夏煤业有限责任公司双马一矿公开发文称,网民关注的孙某某林地供水问题正在协商。3月29日晚上,对于当天下午的协商,孙国友表示协商没有明确的结果。3月30日,双方再次进行协商,但还是没有结果。
  3月30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灵武市的双马煤矿。对于孙国友称与双马煤矿签订的《供水协议》,一位工作人员介绍协议时间太远,他们没有原件,真假不清楚,而且当初协议上面是一名科长签字,能不能代表双马煤矿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