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灰蒙蒙的,给景色罩了一层薄雾。橙红色的叶子静静地躺在窗边,宁静而庄重。忽然,一阵风袭来,红叶排好方阵,随风摆动,形成红色的波涛。
我坐在窗前,手撑着头,想起了“你”。
你是一名志愿军,今天是你出征的日子。母亲为你理好衣裳,千叮咛万嘱咐。红星熠熠生辉。你顺手摘下一片故乡的红叶,揣进上衣口袋,踏上征途。
天空是惨淡的白,脚下是大块的碎石,一望无际,不知何时能走到头。你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前。远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片片火花落下。
你迅速趴下,火花倾泻而下。橙红色炸开,连成了一片,你感到一阵晕眩,大抵是耳鸣。炸过一轮之后,飞机飞远了,你赶忙站起身来,查看战友们的情况。和你聊得最来的那个小战士躺在一块石头上,脸已经灰黑,嘴角淌着血,胸腔上,血汩汩地流。
他告诉你说,他已经活不长了,让你带着他的希望走下去。你慌忙在身上摸索着,想要找到能止血的东西,却只在兜里摸出一片红叶,鲜红而热烈。
周围一片灰暗,防空洞里,志愿军战士围坐成一个圈。洞外,碎石滚落和轰炸的声音响个不停。你盘腿坐在地上,啃着被冻得硬邦邦的土豆,洞外的动静格外刺耳。
这时,你们中的一位女同志站出来,说:“我来给大家唱首歌吧。”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你轻轻地摩挲那边缘微微枯黄的红叶,还要多久才能回家呢?歌声悠扬,给寒冬带来了一丝暖意。
天地间洁白一片,雪已有数米深。你和战友们埋伏在雪堆后,手脚早已冻得无知觉。“喂!醒醒。”你试图推醒身边的人,在这里睡着,可就很难再醒过来了。不成想,他的身体早就僵硬了,脸上手上都结了一层冰霜。
你又捻起了那片从家乡带来的红叶,叶片全部枯黄了,带着一层冰霜。你眼角发红,战友提醒道:“别哭啊,眼泪也会冻住的。”你看着他布满冰霜的睫毛,因许久没睡好而带有血丝的眼,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打完这场仗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冲锋号吹响,你怀着保卫祖国的信念,带着回家的希望,勇往直前,冲进了漫天飞雪中。
在一阵阵爆炸声中,你冲入敌人内部,将一屋敌人全部歼灭,自己却身负重伤。子弹嵌入体内,是钻心的疼。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你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片红叶。经过时间与战争的磨砺,它早已枯黄,但在你眼里它是闪着光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是一片洁白。空中隐约有个声音问你:“你后悔吗?”你笑了,声音清澈洪亮:“愿以吾血浇吾土,换山河如故。”
数日后,一批人来到这里清理战场,发现一具被积雪覆盖的志愿军战士遗骸。他的面容安详而庄重,手里紧紧攥着一片干枯的红叶。
你总是念叨着家乡,现在,终于可以永远地、彻底地回家了。
广德市桃州中学九年级10班 杨小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