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更新完毕,但《漫长的季节》中的很多台词或者细节里的隐秘角落让观众讨论度高涨。记者日前专访了该剧导演辛爽,了解这些细节背后有趣的想法和故事。
【细节控】
马大帅、龚彪之死……导演揭秘四个有趣细节
《马大帅》
辛爽导演是“彪迷”这件事,在他执导的《隐秘的角落》播出之后已经成为广为人知的“秘密”了。《漫长的季节》里,细心的观众找到了不少致敬《马大帅》的细节。比如王响和龚彪第一次下的馆子叫桂英风味烤肉店,而桂英是《马大帅》里范德彪(范伟饰)女朋友的名字;王阳当服务生的维多利亚国际娱乐广场,也是《马大帅》里范德彪当保安的地方,甚至门童都是同一个演员(林伯龙)演的,他还问王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维多利亚国际娱乐广场,门童和王响的相遇呼应了《马大帅》。
辛爽透露,这些细节并非即兴添加,而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安排向《马大帅》致敬的细节,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剧本筹备阶段第一次和范伟见面时候给他留下的印象。“范伟老师之前在我脑海里,一直就是《马大帅》里的那个‘水库浪子’范德彪,其实那部剧差不多是20年前的了。我再见到范老师的时候,发现他跟我印象里相比变化了很多。”而《漫长的季节》这部剧就是在讲时间怎么给人留下痕迹的。把《马大帅》里演门童的演员找来继续演门童,让他在20年之后和当年的“水库浪子”再见一面,也是想在戏里戏外都让观众感受到时间的变化。
龚彪之死
《漫长的季节》第11集,龚彪前一晚跟姐夫王响、“马大爷”马德胜一起K歌。早上买了油条还给王响微信留言呢,听着出租车广播里的彩票中奖信息播报,他发现自己居然中奖了,之后就和大货车相撞,开车冲下了大桥。慢镜头里,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盯着中奖的彩票,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有观众赞叹这个镜头拍得很有艺术性,也有观众认为“彪子”下线得太突然,让人毫无心理准备——尤其在刚刚展现了龚彪完整的故事线,观众对他的好感达到了一个高点的时候。
辛爽也看到观众感叹龚彪之死出现得太突然的评论,但他认为这样的呈现恰好是跟剧集的主题一致的。这部剧讲的是人生,其中就包含了死亡。“死亡没有什么突然不突然的,它时时刻刻都会发生,也从来不会跟谁打招呼,它就是命运的部分。龚彪最积极的态度在于,他知道生活给了他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愿意笑着去面对生活。”龚彪的最后开着出租车带着笑容飞出了大桥,辛爽希望在那一刻给龚彪自由,像他养的鸽子一样自由地飞起来。
四个章回三条时间线
《漫长的季节》有1997年、1998年和2016年三条时间线,采用了文学作品里常用的章回体叙事,一共分为四章。分别是——第一章“姐夫以前开火车的”,第二章“响亮的响”,第三章“那个人又回来了”,第四章“往前看,别回头”。有意思的是,前三章的标题在第一集中出现,第四章在最后一集才出现。辛爽表示,采用章回体就是希望观众形成一种看小说的感觉。
《漫长的季节》三条时间线交叉叙事,但并不会用字幕来表明时间。被问起是否担心交叉叙事会给观众观剧带来困扰,辛爽坦言创作初期有过类似的担心,但考虑到片子正式上线之前的“观众”只是创作者想象出来的概念,最后创作团队做了一个决定,决定相信观众。“从现在观众的反馈来看,我们的相信是对的。”
开三轮车的人
《漫长的季节》第一集开场,老年王响的出租车停在玉米地边,一个长发青年开着个破三轮车路过。不少网友认出了这个开三轮车的人,就是该剧的导演辛爽,开始分析这是不是导演亲自“盖戳”认证的意思。
辛爽笑着表示,这场戏纯粹是现场偶然发生的。原本这场戏的设计里没有开三轮车的人,当镜头机位摆好之后,摄影指导提出这段行程特别长,里边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看,观众会觉得有点无聊,辛爽当即同意了,决定安排一个骑三轮车的人。“谁来骑这三轮车呢?那是一片玉米地,我当时灰头土脸的形象基本不用化装,他们说你骑就挺好。”
【足球梗】
龚彪为数不多的“不变之处”
就有对足球的偏爱
去年10月,在某平台录制的一档足球解说员综艺中,秦昊拘谨内敛地奉上了自己的解说首秀。虽然仅有寥寥几句,但他对曼联的了解和对英超、英冠的评论,还是显现了知识储备。彼时,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秦昊刚塑造完一个带有东北球迷属性的穷横角色,为了剧情特意增重的20多斤,也还没来得及被他消解。如今半年多过去了,所有的秘密一一揭开。
辽足死忠球迷
截至5月10日中午,《漫长的季节》在豆瓣上获评9.4分,依然名列“近期热门大陆剧榜第一名”。在众多话题中,就包含了对龚彪球迷身份的考据——从剧情中的1998年到2016年,由秦昊饰演的龚彪体验了命运的吊诡和荒诞,他为数不多的“不变之处”,就有对足球的偏爱。
第一集第19分钟,在剧中2016年时间线习惯用胰岛素“配”啤酒的龚彪,回家打开了电视机,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妻子黄丽茹说话,然后锁定了正在转播某场中超联赛的北京体育频道。那场比赛发生于2016年10月23日,当赛季第28轮中超联赛,辽宁宏运对阵长春亚泰。
但严谨地说,这是一个BUG——在那个未“上星”地方台可以直播非本地球队比赛的中超赛季,龚彪应该无法在东北城市看到北京体育频道的画面。
在现实世界中,那场保级版东北德比以长春亚泰的点球绝杀告终——马塞洛·莫雷诺的一蹴而就,为客队后来的惊险保级拉开序幕。那场比赛结束后,有部分辽宁球迷迟迟不肯退场,他们在看台上高呼:“假球、耻辱,丢人现眼!不踢滚蛋!还我辽足!”
错配的欧冠赛场
看完了中超的东北德比后,龚彪的第二场看球戏转向欧冠赛场。在第7集第3分钟,同样是剧中2016年的时间线,龚彪与马队长在街边大排档盯梢,前者一边喝酒、啃鸡架,一边点评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欧冠比赛。
或许是为了规避版权风险,剧组在这里选用的球赛不算十分考究,确切地说,是玩了一个移花接木的小把戏——他们用2017年欧冠决赛的央视解说(贺炜在解说中提到了曼朱基奇、皮亚尼奇和塞尔吉奥·拉莫斯等球员),配上了2016年欧冠决赛的加时赛画面。
在龚彪与马队长逗嗑子时,电视机上的画面是2016年马德里版欧冠决赛的两次换人——第109分钟,路易斯·费利佩下,卢卡斯·埃尔南德斯上;第116分钟,科克双腿抽筋无法坚持,托马斯·帕尔泰登场。
齐达内的海报穿越了
剧中第三个“足球场景”,是以一张球星海报作为背景呈现的。在第11集第31分钟,属于1998年的那条时间线——年轻版的龚彪,在厂宿舍拿着螺丝刀自我沉醉。
在龚彪对着镜子自说自话时,他贴在墙上的那张海报同样显眼——那是一个蓝色身影,以及一行醒目的大字——“无与伦比的齐达内”。
只是,由于道具组不慎,这张出现于1998年时间线的海报还是有穿越之嫌:那个在海报中间的小标识,其实是2000年欧洲杯的LOGO。
班宇的足球情结
最后需要提到的是,出任《漫长的季节》文学策划师的班宇,除了是近年东北文艺复兴的代表,也是文学圈知名的球迷之一。
在他的作品集《冬泳》中名为《肃杀》的短篇中,到五里河体育场看沈阳海狮队的比赛,就是一条重要的故事线。
或许是童年看球的记忆过于深刻,班宇还在行文中增添了许多与中国足球有关的细节,比如秘鲁门将里能达,风光一时的大连万达、李金羽、深圳平安和李玮锋,以及那一句沈阳海狮队歌里的歌词:“我们的海狮斩波劈浪,我们的海狮奔向前方。”
本组稿件综合《新京报》、澎湃新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