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烧柴灶的经历是十三四岁时候的事,那时候我们家作为准拆迁户,临时住在已经开始盖楼的工地旁边。原住户的厨房里有大锅,也就是柴灶,只要有树枝、柴头,或者枯树叶、破旧家具等,就可以烧一次大锅。大多数时候,还是烧煤炉的。
工地上值班的人很和善,时常会将一些废弃的长短木棒、木板隔着矮墙递过来,于是厨房顶上的烟囱又会冒出浓浓淡淡的炊烟。
前两年搬入的城郊小区里早就有人家在厨房里砌了小巧漂亮的柴灶,时不时烧一次,很让人羡慕,大锅烧出来的菜和饭好吃,那锅巴更是诱人。尽管如此,真要在家里支个灶,这样的事我是下不了决心的,毕竟现在的房屋结构和居家环境都改变了很多。
说来好笑,萌发买一个柴灶的想法居然是因为种韭菜,在我的记忆中,种韭菜一定要用草木灰,可现在到哪里去找草木灰呢。没办法,只好把平日里积攒的枯枝败叶什么的堆在一处空地上烧,然后得一些草木灰。但那样烧不仅有些奇怪,还有些浪费的感觉。
我想如果有个铁桶什么的,烧制草木灰或许要安全、方便一些。但也只是想想,只是会积攒一些树枝和枯萎的植物,尤其是桑树枝和细竹子,堆在院子角落里。
五一小长假宅在家里,又想起这件事,寻思着若是烧了那些柴火,草木灰有了,家里也会清爽干净一些。忽然想到或许可以到网上找找出路,不料一会儿就发现了各种柴灶,讲究的,简易的,都有。比对之后,决定挑一个价格适中、功能性和观赏性都还说得过去的。下单时,居然很是犹豫,真的需要吗?不用的时候放在哪里?最关键的,是不是有点搞笑?
下单,撤回,再下单,卖家标注大概要五六天才能到货,不想五一上午就到货了,48小时都不到。
傍晚,太阳刚落下去,我便开始行动了,将柴灶组装好,搬到院外的空地上,将那些积下来的桑树枝叶堆到旁边,又找了些熬火的木头,用锯子锯成一段一段的。
下单的时候没有买锅,总觉得花太多的钱有些不值得。没想到家里生铁平锅居然大小正合适。于是和了面,拿了鸡蛋和油,搬出折叠桌凳。
儿子颇有些反感,挂着个脸说我想一出是一出,见我真的点着了火,烟囱里有缕缕炊烟飘出,又挤过来说:“让我来烧”。我站在一旁指导了一会儿后,便放手让他玩,转身摊起饼来。
邀请了邻居徐老师一起尝新,她拿了一些从老家带回来的卤竹笋,几个人一边吃着鸡蛋面饼,一边尝着从来没有吃过的卤竹笋,说着闲话,好不惬意。恍惚间,仿佛是几个人一起外出旅游,在乡村空地里野炊。
是啊,我们有多久没用柴灶摊过饼了,又有多久没有在外面吃晚餐了,袅袅炊烟,徐徐微风,天上的星星,远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邻居两个小孩子看见了,骑着小车转来转去,很是新奇,但又不好意思接受我们的邀请,最终还是在他们妈妈的鼓励下吃了一点鸡蛋饼,又看了看通红的炉膛。
或许是感觉很放松、舒适,几个人都懒得回到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索性把粥端出来,呼啦啦地喝了。嗨,这顿晚餐真是不错!
收拾的时候,发现柴火还剩了不少,儿子和我一样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再玩一回,明天中午用大锅煮饭,期望能煮出一锅完整焦黄的锅巴。
第二天中午,太阳有点厉害,我们找一处半背阴的地方,熟门熟路地将柴灶,装柴火的纸箱一一搬出来,烧锅人则正好可以坐在树荫下的砖头围挡上。
淘米,洗合肥香肠、恩施熏肉(邻居家的),倒入生铁平锅里,大火烧,小火熏,程序没错。但小伙子第一次生火烧饭,太上瘾,该抽火时没有抽,小火一直没断过,结果可想而知,糊了。
好在是那种略显黄焦状的糊,加之油大,入口居然香酥,有点煲仔饭的感觉。
几个人一边挑着糊渣一边吃着饭,少不了还要说几句笑话,夸两句,再逗两句,与轻松愉快的节日气氛颇为契合。
不管怎么说,这大锅饭烧得是有点失败,不过那小子下回再做,估计会更能掌握分寸、控制节奏,一个生活男正在培养中。而那一缕久违的炊烟,也会在我们记忆中飘得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