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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春深更著花
□合肥 戴健
  “柿子如丹缀土城”。弟媳妇三河的娘家,长着一棵硕大的柿子树。每年果子快成熟时,她都会隔三岔五回去采摘,还分给我家。我酷爱甜食,又喜水果,这“二合一”,正合我的口味,于是放到米桶里,合肥人叫“焐”;也傍着香蕉或在结蒂处抹点酒催熟。红艳艳的柿子成为我近期逐天必吃的食品。
  过去在农村,知道有民谚“少种枣,老种柿”,因为“桃三李四梨五年,核桃柿子六七年,桑树七年能喂蚕,枣树栽上能卖钱。”说的是年轻时不妨种枣,第二年就能结果变现;而人老了,则宜栽柿子树,虽然实生七八年,嫁接也得五六年才能结果,但越结越多,还能指望它赚钱养老呢!据说在自然条件下,柿树能结果250年,还能“荫及后世”了。
  柿子可能是最甜的地产水果,而如今的月饼则难以找到很甜的了。这个中秋节,我收到的品种林林总总,内馅有椰蓉的、豆沙的、芝麻的、冰激凌的,甚至还有鲜肉的,都是“剑走偏锋”,少了甜味。还是附近小店的姑娘善解人意,知道我嗜甜,就把老家婆婆配制的老月饼送我品尝,也让我过了嘴瘾。尽管血糖高,我还是热衷那带冰糖和五仁的老味道。
  由红柿和老月饼的甜蜜,我想到人老了,如何发挥余热,做些“甜蜜的事业”。我生在合肥,长在合肥,拿的是合肥人民给的俸禄,即便是离开岗位了,也还有退休金,衣食无忧。乐哉悠哉,当然没人怪你;像一首歌唱得那样,继续“为她打扮为她梳妆”,岂不更好?
  在职五十年,离开办公室,我又一头扎进工作室,赓续耕耘。长期研究安徽尤其是合肥的地方史,我有着深厚的积累。退休六年来,我大致以每年一本书外加二三十篇文章的速度与时间赛跑,力图“倾囊而出”,把自己的知识服务社会奉献家乡。说实话,此前我内心是有“小九九”的,有些东西不愿轻易示人,因为常有人一口一声“老师”,从我这里拿去资料,成文发表时连个出处也不提,图片还煞有其事地加上他自己的水印。某次研讨会上,有人得意洋洋地在屏幕上展示一张“自己收藏的”老地图,结果我轻轻巧巧地点出:“图中有一条线我有意多画了两毫米”,场面很是尴尬。我可能是拥有合肥老照片最多的人,读图时代,图片尤显珍贵,应当让它有展示的机会了。
  安徽是文化大省。“长三角文化论坛”已分别在上海、南京、杭州举办,“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的论文每贴近论坛举办地,阐述安徽与其的人文渊薮。今年论坛在合肥举办,我在论文之外,又准备了“沪苏浙支援安徽高校建设记”的口头发言,用回顾来感谢当年那些拖家带口来皖,以学识帮助我们发展的先人。
  于细微处见精神。合肥一中的前身是1902年创办的安徽最早中学之一庐州中学堂(同年还有安庆的桐城中学堂、舒城的斌农中学堂)。当年庐州中学堂学堂监督张子开求贤若渴,请江苏东台籍吉城先生来校任教。吉城日记载,张“自合肥来电,约往庐州中学”,又再次“来书速行”。张遂“轮舟南行”。吉城的学问应该在如今大多数文科博士之上,“谈笑有鸿儒”,张子开是怎么知道吉城的?他为什么愿意来合肥?任教期间有哪些建树,以至于后来还与合肥刘氏结为儿女亲家?大有文章可做。我的考证文正在完善中。
  一个地方的文史工作,总得有人来做,总得有人愿意并倾心做。这个“冷板凳”我已坐了大半辈子,自打完成安徽名人馆建设布展任务后,我的工作重心转到“整理市故”上,乐此不疲。眼下,挖掘撮镇历史的《撮街往事》已经付梓,图文并茂的《画说蜀山》接近完稿,一套《图说老合肥》丛书正在合龙。
  “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我这个属蛇的“小龙”,矢志为家乡做点添砖加瓦发挥余热的工作,虽苦亦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