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北京,吃了回北京的炸酱面。虽然幼年时也曾在北京生活过近十年,但对炸酱面并没有什么记忆,又或许是因为那时生活拮据,父母很少带我们去饭馆吧。
朋友说这是老北京的特色时,我心里还颇有些不以为然或是不屑的,炸酱面不是到处都有吗?我在老家偶尔也会吃上一碗,没啥特别的喜爱。但又不便拂了朋友的面子,便说:好啊,咱们去吃一碗尝尝。
去的这家饭店是在一个小区里,据说是专营老北京特色美食的,网上评价不错。装饰得古香古色,外面一看就挺有味道的,店名从左至右三个淡绿色的字镶嵌在青石板条上,有着古朴沧桑的岁月感,让人喜欢。
门面虽不大,里面却蜿蜒曲折、层次分明、错落有致,进门收银柜台不远,有一处专门售卖北京特色点心的地方,上面的各式糕点让人眼花缭乱,名字也多是没有听说过的。
寻了一个长条桌坐下,点了炸酱面。服务员问我是要热的还是凉的,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热的。心里却思忖:怎么炸酱面还有凉的吗?又问可有什么忌口,我说只要不辣就行。问了价格,一碗29.9元,觉得不便宜,估计是北京物价水平高。
等的时候,环顾四周,桌椅家具多是暗红色,饭店里装饰了过道门博古架、屋檐、宫灯,摆设中西都有,却也并不觉得违和。里面人很多,热热闹闹,操着各地的口音。最响的当然还是那一溜儿的京片子,连着几桌在一起的,好像是一群几十年没见的同学正在聚会,都已是华发丛生,精气神却特棒,笑声也格外爽朗。
眼看着还要赶火车,我跑到前台催了下服务员。过不多久,只听一声吆喝,两名服务员分别从座位两边端了两个盘子,哟,阵仗挺大,咋一碗面还一人端个长盘子。
服务员吆喝着说,您的面来了,给您把料下了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先将面碗放在我面前,接着从长盘中挨个拿了3个不大的小碟,依次将碟中的菜料放进面里,然后又麻利地从盘子里放下几个小碟子。动作一气呵成,让我一下子有点发蒙。她一边放小碟一边介绍:这是肉酱、这是甜酱、这是蒜瓣,您根据口味自己加。我只有一迭声答应的份。
她转身离开后,我再定睛一看,一碗干面,没有汤,冒着热气,放进去的有蛋皮、黄瓜、豌豆苗,芹菜和一些葱,青、白、黄三色相配,清清爽爽,满满的一大碗,还没吃,单单这一看,已经是让人胃口大开了。
只是这炸酱面,咋跟我们那儿的一点都不一样啊。老家的炸酱面,大都是机器轧制成的面,不筋道,店家会事先用黑干、肉粒加些酱在一起烧好,偶尔也添加些小干虾之类的,增加些鲜味,做好后放在一边,面下好盛到碗里后,在面上浇上一勺,称为浇头,看上去一团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是啥,面也是汤汤水水的,没有青色,总觉得这浇头味道有些重,不太适合口味轻淡的我。
这北京的炸酱面,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原来不同地方的炸酱面做法也是各不相同。
我也不知道怎么加调料,于是把肉酱、甜酱一并加了些,学着别人的样子用筷子使劲地搅拌起来,搅拌中,觉得各种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彼此交汇,相融,萌生出一种新的气味,
吃到嘴中,面条滑爽却足够筋道,让我连赞有筋骨,唇齿之间,夹杂酱汁的甜、香,又有各类素菜的加衬,真是色香味俱全,营养也挺均衡。窃以为,面条的筋道犹如一个人的魂,如一个人没有魂,就是空洞的。而眼前的炸酱面满足了我对面条的基本要求,至于其它的各式调料配菜,属于锦上添花的存在。
满满一大碗面,被我吃得一点不剩,想着如果有面汤,怕也是要喝尽的。放下碗的瞬间,心满意足,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而不加修饰。
岁数渐长后,有时不愿去尝试一些新东西,喜欢以既有的思想去考虑事情,思维和行为方式变得越来越固守陈规。这就需要我们适时调整心态、转变思维方式。就如这碗炸酱面,如果我因为想着不过是像家乡那种口味而拒绝,岂不是会错过一道如此合心意的美味?年龄不是问题,思维方式或许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