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到了小雪,气温骤降,寒意袭身。晚上我走在空旷的街上,感到耳边冷风嗖嗖,我突然好想喝一口热乎乎、清淡爽口的萝卜汤。
记得小时候,每逢入冬,母亲最爱做的菜就是萝卜汤。母亲常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大夫开药方”,那时候,冬天的主打菜,她总是围绕萝卜来做文章,最常见的是鲫鱼萝卜丝汤;如果奢侈一回,就上街买来两斤羊肉,做顿我最爱吃的羊肉萝卜汤,那味道至纯至美,至今让我难忘。
母亲在做鲫鱼萝卜丝汤时,我常守在旁边观看。母亲用一两根洗净的白萝卜,削皮切片,再切成细丝;然后将洗净的鲫鱼放入油锅,再放姜片去腥,放入清水大火烧开、小火慢炖,待汤色由清变奶白色再放入萝卜丝。细细的白萝卜丝隐身在鱼身下,奶白色的汤汁浓郁,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我抢先尝一口,鱼的鲜气和萝卜丝的甘甜沁人心脾,暖身暖胃,唇齿留香。
小时候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因为家里塘沟里鲫鱼还是有的,所以冬天吃鲫鱼萝卜丝汤不是十分难得的事。但羊肉比较稀罕,只有到了重要节日,母亲才会大方一回,做上一顿羊肉萝卜汤。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患了重感冒还没好,身体比较弱,母亲问我想吃什么,不知怎的,我突然说想吃羊肉萝卜汤,当我吃过母亲做的鲜美的羊肉萝卜汤后,没过两天身体竟然痊愈了。母亲说,“萝卜一味,气煞太医”,看来不假。
除了煮熟了做菜这种中规中矩的吃法,萝卜最让人惊喜的长处就是它可以生吃。以好吃著称的作家汪曾祺,对于生吃萝卜这样写道:“这几个好,留下来自己吃。不用刀,用棒子打它一家伙,棒打萝卜嘛。喀嚓一声,萝卜就裂开了。萝卜香气四溢,吃起来甜、酥、脆。”我也喜欢汪老先生的这种吃法,常常是拿根洗净的萝卜一口咬下去,喀嚓喀嚓的脆,特别带劲。
除了可以生吃,在农家,冬天最常见的小菜应该是腌萝卜干了。入冬以后,地里的萝卜老了,外皮皱巴巴的,像饱经风霜的老阿婆。把它拔出来,洗净切成长条,再放在太阳底下晾晒。这个时候,你到农家走一走,会发现,家家房顶铺满了萝卜干,如白霜覆盖。一根根白萝卜条晒在日光里,晒在冬天的风里,几天下来,卷了、翘了,晒好的萝卜干装进缸里,只要保存得当,能够一大家子人吃上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