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给妈妈打电话。
通话中,妈妈说道:“你的姑父、姑姑出国旅游去了,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虽然妈妈是拒绝的语气,却隐隐地带着些许羡慕和遗憾。
于是我问:“你为什么不去呢?”妈妈嗫嚅着说:“旅行社规定,七十岁以上老人出国,必须要有子女陪同,我知道你们都忙,没时间……”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酸楚。什么时候起,我那雷厉风行、不让须眉的妈妈,变得如此怯懦,如此畏缩呢?她再也不是那个健步如飞、笑声朗朗的妈妈;再也不是那个脾气暴躁,做事不容置疑,不许任何人反驳的妈妈。时间的风雪,染白了她的头发;岁月的锉刀,锉平了她的棱角。她的青春和自信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消散。
现在的妈妈,走路缓慢,身形佝偻,患有糖尿病,风湿症,眼睛因白内障而变得混沌。她脾气温顺,语气谦卑,作息饮食完全按照医生和子女的要求;现在的妈妈,谨小慎微地活着。她小心翼翼地和儿女们说话,生怕说错一句。想去的地方不敢去,想吃的东西不敢吃,做任何事情都要思前想后,担心给子女们添麻烦。
可是,我却是那么地怀念从前。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至今让我最为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年夏天,刚参加工作的我给爸爸许下承诺:“爸爸,等以后我有时间了,就带着你和妈妈去北京旅游。”但就是这一个“等”字,让我后悔终生。
我从没有想过死亡会离他那么近。就在那一年,爸爸因突发急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别来得猝不及防,我再也没有机会兑现诺言,带爸爸去北京旅游了。这件事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每每想来,都不能原谅自己。
时间如流水,我们和父母站在流水的两涘,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陪伴我们长大,我们还能陪父母多久?
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妈妈,明天,咱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