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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澡堂
□庐江 高申杰
    去年除夕上午,接到堂弟打来的电话,叫我到他家吃饭。吃过饭,他说村上开了澡堂,今天开张,他带孙子去洗“年澡”,邀我体验一下山村澡堂的别样乐趣。我惊讶,山旮旯也有澡堂!他骄傲地说:“早有啦。”
  主人家原来只有五间平房,今年在后面又建了五间,他们家安排前排五间做澡堂,后面五间是居家。一进大门,就听到锅炉在嘤嘤嗡嗡低吟浅唱,烟囱在飘飘袅袅冒黑烟。堂弟买了三张澡票,领了钥匙,进入一室。这既是更衣室,也是休息室。四面墙壁立着塑胶衣柜,我用感应钥匙在柜门黑色的地方一按,“嗞——”的一声,门就开了。我讶异山村澡堂也不俗,有了高科技。
  浴池像一块小方塘,水莹莹,雾袅袅,一看就爽,不知古时杨贵妃的华清池啥样子,不一定比这好。
  我弓着腰小心翼翼滑下池,坐在池沿上把毛巾浸入热水里,拖回来,在身上轻轻擦,让冷鱼一般的身子适应一下,为下一步下池仰浴预热、过渡。身子足够热了,我轻轻地将身子潜入池内,水齐下巴颏,尽情地泡,泡它个骨酥筋软,泡它个“死虾发红”。头枕在池沿上,昏昏欲睡,我闭眼迷瞪,那种怡神享受,给个皇帝都不当。
  池子不断加入新成员,他们看见我,讶异,开玩笑说,这不是街上人吗,我们山村澡堂蓬荜生辉喽。
  池边是一块空地,一条长长的木板凳上躺着一条汉子,四仰八叉。搓背师裸着上身,手戴癞蛤蟆皮一样的胶皮手套,在白花花的皮肤上搓。结束后,在池子里舀一盆水,“哗”地往肚皮上一冲,爆一声吆喝:“好嘞——”顾客一个鳄鱼翻身,趴下,再把后背交给搓背师。搓背师一边搓,一边扭头微笑着问我搓不搓,我摇头。他说:“小气,街上人小气。”我笑答:“身子骨不硬朗,怕被你推散架。”“哗!”响亮短促,从他的舀水声中,我听出不愉快。
  洗完澡,走进更衣室。更衣室里有人坐在铺着粗布的阔板上欣赏自己的身子,间或擦擦,推推,抹抹,摸摸。有人凑到一起,互相散烟,吞云吐雾,扯着笑话,“你方唱罢我登场”。
  离开澡堂,回味无穷,觉得山村澡堂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