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冯骥才在冬天的书房里遐思,在《冬日絮语》里感叹:“每每到了冬日,才能实实在在触摸到了岁月。”但他也有迷惑:“时光又在哪里?在钟表上,日历上,还是行走在窗前的阳光里?”
对此,施一公教授摆了摆手,付之一笑:“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只是我们的一个感受而已。这个感受从何而来?来源于物质的变化。时间其实就是物质的变化过程,在我们的头脑当中产生的一种反映。”感谢科学家,他们将时间丢到了茫茫黑洞。当你不愿意去感受时间,那就当它不存在好了,何必焦虑?
明末的思想家方以智,在他的《物理小识》中也说过类似的话:“宙轮于宇”,认为时间在空间中像轮子一样旋转不停,“春夏秋冬之旋轮,即列于五方之旁罗盘,而析几类应,孰能逃哉?”但他又担心我们迷失于无边的旋转,故而提醒我们、安慰我们:“以推移之宙消贪心,以规矩之宇辨物则,而一万俱毕矣。去者已去,来者未来,今又逝也,贪执何为?”方以智这后一段话,最能体现“百科全书派大哲学家”之胸襟。
作为一个自幼就有文学梦想的人,平素的时间固然都奉献给了劳形的案牍,但也忙里偷闲,偶尔挥洒一下自己的秃笔。年底盘点发现,一年来竟然在个人公号上发表文史闲笔60篇合计有15万字以上,其中还有6篇重新整理后发表于纸媒,6篇中又有4篇属于文史论文,真正属于纯文学性质的仅区区可数的2篇散文。这让我很有充实感,一年的时间尽管匆匆,毕竟没有多少无端地流失,毕竟抽空读了书,还及时写出了自己的思考和发现。
去者既然已去,浩叹无益。新岁即将到来,还是值得做一点憧憬:无非还是要认真地做事,偶尔吟咏亦可;要安静地读书,偶为闲文亦可;要适当地运动,努力提升睡眠质量最切切。要真诚地待人,必也感恩,必也记仇。要有坚定的意志,不迷失,不生妄,不盲目,不逐境缘,实心实事,浩然自得即可。如此,或许不必为时间匆匆而焦虑,不必为时间存在与否而迷茫。如此,或能达到方以智所说的“一万俱毕”耶?
毕竟,并不是到了岁末,才能触摸到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