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塞尔维亚诺维萨德的咖啡馆外,天空高阔明净。我学着本地人的悠闲样子,点了杯饮料和一个冰淇淋,坐在窗边,静默地向大街望去。
马路很宽阔,地面由一块块灰白的岩石排列而成,被淡粉色条纹装饰着。吸引我的是一个极不着调的“模特儿”——一个有着啤酒肚、两脚叉开的假人靠在店门旁。模特身上的黑白条纹衬衣满是褶皱,像一颗泡发的豆子。它的头更是不着边际,分明是一颗桀骜不驯的马头,随意摞在上面,眼眶里一半白一半黑,门牙随意闯出嘴唇,头上是一顶摇摇欲坠的鸭舌帽。我忍不住笑起来,惊讶于店员随意布置出这么奇妙的效果。
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一位体态丰腴、年近五十的女士,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的头发一半黄一半黑,似乎有一点毛糙。上身穿着蓝色荧光的吊带,腰间挂着黑色的腰包,紧身裤撞色很大胆,蓝黄红的几何图形互相拼接在一起,鞋子更是略带荧光的草绿色。她的身材并不出众,甚至有些臃肿。于我而言,她的穿搭很奇怪,但她毫不在意,双手放松地前后摆动。步履轻松带着动感。从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我感觉到了她的阳光、自信。她不偏头、不侧目,丝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只是向前走着。
天空突然落下雨滴,街上行走的人们,陆续钻进各种店面。我坐在咖啡馆,悠闲地望着窗外,馆内的氛围依旧轻松静谧,没有雨中的慌乱,舒缓的音乐,让心迅速安静下来。咖啡馆中的人们,安静地倚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放空自己。温热的咖啡,可以缓冲工作上的紧张感,抚慰生活中的不快。呆坐一个下午,也许是他们的常态,我想,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此。
透过咖啡馆的窗户,我看见窗外的服务员正在支撑起避雨的帐篷,更远处,是将营业牌翻成“暂停营业”的店长。屋檐下,站着一对肥硕的灰鸽,相互依靠着避雨,整个城市被按下了暂停键。在急性子的我看
来,雨水打断或耽误了日常工作,应该使人烦躁。但在塞尔维亚,雨反而是催化“该休息一会儿了”的药剂,使缓慢行进的城市趋于静止。
这就是塞尔维亚的诺维萨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闲适、不疾不徐,甚至有些无聊。人们穿自己爱穿的,做自己想做的,不仅不被世俗生活所干扰,反而将其化为自己最爱的慢时光。他们经历了多年的战火,始得这一份平淡。自信、乐观、向上,是他们对生活、对自己最好的态度与回馈。龚婧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