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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文戏说
王莹与《放下你的鞭子》
□钱立青
   夏衍曾说,戏剧工作者是站在战斗最前列、作战最勇敢、战绩最显赫的部队。在那段硝烟弥漫的屈辱和悲壮的抗战岁月中,戏剧界诸多有识之士,把文艺当作刀枪,把舞台视为战场,将内心的愤怒和激情融入作品。话剧《放下你的鞭子》便是“为抗战发出怒吼,为人民谱出呼声”。
  这部戏最初是田汉根据歌德《威廉·迈斯特》中媚娘的故事创作的独幕剧《迷娘》。1931年,由剧作家陈鲤庭执笔改编为《放下你的鞭子》,成为影响大江南北的抗战街头剧。讲的是在九一八事变后,一对父女从东北流浪到关内,以卖唱维持生计。女儿香姐饥饿难当,唱着唱着忽然晕倒在地,老父生气懊恼,随手举起鞭子就要打她,此时一名热血青年大声喊道“放下你的鞭子!”并出手阻止老父打人。接下来父女二人诉说山河沦陷、国破家亡的痛苦,以此激发民众的抗日救国情绪。
  1931年10月10日这部戏在上海首演后,崔嵬与张瑞芳、赵丹与辛曼萍等组成搭档前往各地演出,其中影响最大的要数王莹与金山的联袂出演。出生于芜湖的王莹是当时著名的话剧和电影表演艺术家,她15岁就参加中国共产党在上海成立的第一个剧社“上海艺术剧社”,1936年出演《赛金花》被称为“中国话剧的奇迹”。抗战时期,王莹积极投身抗日宣传,奔赴15个省区巡回演出抗战戏剧,鞭策了无数有志之士投身从戎。据说王莹参演的《放下你的鞭子》高达1000多场。
  国难当头,王莹与金山等人率领“中国救亡剧团”,1939年到香港、南洋等地为中国抗战募捐,特别是在新加坡演出激起了华人侨胞的强烈共鸣和爱国热情。斯时正在新加坡狮城举办抗日筹赈画展的徐悲鸿,观看了王莹表演的《放下你的鞭子》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便以王莹扮演的香姐为原型,创作了同名油画《放下你的鞭子》,并题词“中华女杰——王莹”。这是徐悲鸿画作中罕见的抗战写实题材作品。悲鸿先生用最诚挚的画笔,捕捉了艺术家最美丽的风采,画中王莹身着祥麟瑞凤的服饰,手持红绸,飞翩起舞,围观者扶老携少,神情陶醉。这幅画作后由陈嘉庚先生珍藏,曾刊登于《良友》画报,郁达夫称赞为“画里分明戏一场,万头攒动看香娘”。
  1943年,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著名作家赛珍珠的协助下,美国政府邀请王莹前往白宫演出。于是王莹用流利的英语主演了《放下你的鞭子》。当时身已瘫痪、手摇轮椅的美国总统罗斯福携妻子、子女以及内阁高级官员和驻美使节们一同观看,全场观众深受感染,掌声如雷。王莹也当之无愧成为“中国第一个在白宫演出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