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徽州古城区的陶行知纪念馆,系歙县徽城镇小北街96-3号原崇一学堂旧址。这座青瓦粉墙,高脊飞檐,花窗格门,曲径回廊,具有浓厚徽文化神韵的古建,院门前的横批“万世师表”四字苍劲有力,为宋庆龄所题。门柱上的联语“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则为陶行知的手迹,也是他一生践行的箴言。
前大厅中央,陶行知先生侧面而坐的白色全身塑像,右手握着书卷,前倾着上身,仿佛仍在向学生们解说行与知的关系。楼下、楼上,陈列着众多珍贵史料。当年郭沫若在《行知诗歌集》“校后记”中曾写道:“他不仅是开辟时代的哲人,而且是一位伟大的人民诗人”。在展馆的墙壁上,就张贴着许多陶先生随手写就的诗章。
他相信和理解孩子,《小孩不小歌》写道:人人都说小孩小,谁知人小心不小。你若小看小孩子,便比小孩还要小。
他有纯粹的民生观:“公家一文钱,百姓一身汗。将汗来比钱,花钱容易流汗难”。
他有崇高的国家观:“我是中国人,我爱中华国,中国现在不得了,将来一定了不得!”早在15岁时,就在崇一学堂的墙壁上题字:“我是一个中国人,要为中国作出一些贡献。”
难怪陶行知的诗集被誉为一部“人民经”。在我看来,唯有陶行知才能把自己的诗作精确定位和深邃概括:“世界上做诗的多,好的少,就是因为做诗的人,不能把生命放在诗里,不能把诗放在生命里,不能把诗和生命合而为一,换句话说,没有诗的生命,决做不出生命的诗。”
将诗与生命合而为一,这无疑是陶行知短暂一生的真实写照。
在《寂寞》中,“你看太阳!独立苍茫。自由自在,嬉游八方。一腔热血,化作光芒。大千世界,共此辉煌。渺渺秋月,如何可双?日月并举,人眼荒唐。原无偏爱,何用断肠?甘心寂寞,地久天长!”在给《鲁迅全集》出版发行的贺诗中,先生写道:“满地荆棘满天云,前路先生认得清。点起火把六百万,照人创造到天明”。事实是,他既对火把充满了称许,更乐意化作火把照亮国民前行的路。
《自立立人歌》:“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靠人、靠天、靠祖上,不算是好汉”,用最通俗的文字,抒发了做人的宣言。1924年3月15日写《自勉并勉同志》时,陶先生刚留学回国,把“人生天地间,各自有秉赋。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当成座右铭,并用一腔热血践行一生。
他辞去教授职务,放弃高薪弃高薪,,脱下西装,挑起粪担,“一闻牛粪诗百篇”。在全国开始平民教育的探索和创造,要在“十年之内,能使一亿个不识字的人,受到基础教育,成为合格国民”。为此,陶行知几乎天天在路上。先后创办了举世闻名的南京晓庄学校、上海山海工学团、重庆育才学校和社会大学……
诚可谓“捧着一颗心来”,直到把这颗心全部奉献给了平民教育。周恩来在给延安的电文中,称陶行知“确是死于劳累过度,健康过亏,刺激过深”。年仅55岁,便匆匆离世。
这位出生于歙县黄潭源村的黄山之子,曾说“世界上只有瑞士一个地方能与我的故乡黄山相比”,却因始终在忙碌中,一生未能登临。他在《题黄山游记》中写道:“少年生长黄山边,足迹未到黄山前”。但“三十六峰似曾到,峰峰与结梦中缘”,以至于“此日终须到,此约今日立。黄山与我愿毋违,看取方子之书助相忆”。最终,他还是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