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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起
□庐江朱蕾
   每年暑假都带儿子出去旅游。
  儿子今年14岁,过几年上高中,学业繁忙,怕是没时间带他出去,所以抓紧这几年多多陪陪他。
  女儿小,才五周,长途跋涉,恐她受不了,所以远途旅游也没带她。
  起先,没觉得什么,慢慢女儿大了,小小的她觉得这对自己不公平。
  去年和儿子去厦门,回来做了个旅游纪念册。那些去过的地方,这辈子也许不会再去第二次,当然要做点什么留个纪念,闲暇时,翻翻也是个念想。
  纪念册做好后,看看,很满意,就随手放到书架上了。谁知给我那调皮鬼女儿看见了,整本纪念册全是妈妈和哥哥的照片,小小的她怒火中烧,趁人不注意,把纪念册扔到地上,一边用小脚狠狠跺,一边嘟囔嘴抱怨道:“叫你出门不带我,叫你出门不带我!”
  今年去哈尔滨,去时两个半小时的飞机,回来12小时动车,女儿想去,考虑太远,而且主要是带哥哥参观哈工大的,行程也不适合她,就没同意。
  她自是不高兴,觉得被忽略,或感觉妈妈的爱全给了哥哥,已然不爱她,在家便发起火,噘着嘴,翘起两个小辫子,唧唧歪歪要和我去。禁不住她唧歪,一时心软,差点就答应了。父母提醒,大致意思是旅游要走很多路,她要是放赖不走,你可背得动。一想我那一百出头的体重背上四十斤的娃娃,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于是哄她:“希希,妈妈回来带你旅游,这次妈妈和哥哥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妈妈回来带你去适合小朋友玩的地方可好?”她依依不舍,却又毫无他法,眨巴眨巴眼睛,勉强同意,但还强调:“回来,你要带我去旅游哦?”“一定!”
  回来,分发完礼物,讲解完一路的他乡见闻,这次旅行就告一段落。可女儿却牢牢记住临走时我对她的承诺,整天追问我,啥时带她一起去旅游。
  “肯定要等等呀,天那么热,妈妈回来也要休息一下呀。”
  她不肯罢休,摇身变成“小祥林嫂”。给她扎辫子,她在凳子上扭来扭去,说她两句,回道:“你不带我旅游,我就不听话。”说完小屁股挑衅似的在凳子上大幅度扭起来;玩手机,到时间拿过来,她满腹委屈:“那你又不带我旅游,你不带我旅游,我就要玩手机”;送她上兴趣班,她吃饭磨磨蹭蹭,忍不住叨叨两句,她突然大哭起来:“你就是偏心哥哥,出去旅游不带我,只带哥哥去……”
  几乎所有的事,她都能神奇地脑回路扯到“你没带我出去旅游,所以……”
  正当我头疼怎么应对这难缠小公主时,小姑从常州回来,提出,干脆带她去常州恐龙园玩两天。出去玩,女儿自然满心欢喜。正好我父亲要去,我就不去了。一来恐龙园我去过;二来父亲没去过恐龙园,正好和女儿一起。
  女儿不乐意,她要和我一起,不要和外公一起,又嘟嘟囔囔起来。我们好说歹说,告诉她,她不一直喜欢恐龙嘛,常州恐龙园里有各种各样的恐龙,霸王龙、剑龙、齿龙……这些恐龙不仅会叫,还会动。园子还有演出,能看见童话里会飞的小仙女,有魔法的巫师、英俊的王子和漂亮的公主……
  我们绘声绘色地把恐龙园描绘成一个充满魔幻和童话的世界,女儿才勉强同意和外公一起去。
  谁知,她去了两天就打视频电话给我,说想回家。视频里她顶个鸡窝头,胖嘟嘟的脸占满了屏幕,扑闪着大眼,奶声奶气嚷嚷着。
  “妈妈,我要回家。”
  “玩得不开心,没看到恐龙?”
  “有呀,看到很多恐龙。”
  “看到小仙女了吗?”
  “看到了,她还会发光。”
  “那,你再多玩几天,过几天小姑奶奶带你去二姑家。”
  “不,不,”她涨红了脸,急促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和你一起,我要你陪我一起玩。”
  “和外公也是一样的呀。”
  “不,我只想和你一起。”
  “妈妈,我只想和你一起去旅游。”
  ……
  多年前,看过一电视剧。男孩邀心仪女孩去旅游,可途中状况百出,男孩很忐忑,感觉很抱歉,女孩却很满意。
  男孩不解,女孩说:“重要的是和你一起。”
  去旅游不是重点,重点是和谁一起。
  “妈妈,我只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