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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这城市还睁着一只眼睛
□阜阳 李梅
  我以为只要我们睡了,我们的城市也会入睡,我们会共享那份喧嚣后的一片安宁。
  去年秋天,女儿下了晚自习,打电话向我哭诉说胃不舒服,我嘱咐她吃什么药,要多喝热水。但终究还是不放心,睡下了,又起来打了辆车,向女儿学校驶去。
  女儿的学校在城南较为僻静的地方,车行了三十多分钟才到。
  到校后,女儿的宿舍已关门、熄灯,她自然是无法出来的,好在她的病痛已经好转。我站在校门口待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这才发现,周围空荡荡的,一辆车也没有,只有路灯寂寞地亮着,发出昏黄的光,还有草丛里虫子发出细细的鸣叫。看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半。网约车辆好久没人接单,或许这里过于偏远了些,这个点儿,连司机都不愿意来。
  近十五公里的路,难道要我步行回去不成?焦灼中,突然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共享单车,我惊喜地跑过去,仿若看到救命稻草。
  沿途有大片空旷的田野,漆黑一片,只有路灯下有一些光亮,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希望有人出现,又怕有人出现,我一路骑一路给自己壮胆。
  左拐右转,路两旁的房屋渐多,人烟渐稠,马路上的车辆也有了三三两两。提着的心,渐渐落到了安定之处。但这世界还是静的,我的城市,它经历了一天车水马龙的热闹,终究还是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星星点点的雨,增添了一份凉意,我裹了裹衣服继续前行。突然看到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嘈杂声。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处夜市,在十字路口的旁边,各种小吃摊摆满一片,蒸炸煎烤依旧在热烈地进行着,食客三五一堆地坐着,你一杯啤酒,他一支烤串,津津有味地吃着。我不觉停了下来,看着这一片亲切的烟火,想着一路上的孤独和担惊受怕,鼻子不禁有些发酸,有股热流从心底涌出,暖暖的。
  上周,父亲急诊住院,安排妥当后,已是凌晨一点多,弟弟让我回家,他陪着。
  依旧是骑车归来,依旧是静谧的夜,我倒没有了上次孤独害怕的感觉。
  再次走到几个月前经过的夜市,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仿佛这夜与他们没有关系,仿佛白天全城的热闹浓缩成了一粒火种,集中到了这里,只有持续地燃烧,第二天的喧嚣才得以延续。
  我驶离那片夜市的烟火,四周又陷入了寂静,马路上车辆很少,小区里的灯光全都熄灭了,这个城市确实睡了,但我知道,她还睁着一只眼睛,替我们看着这安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