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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坐绿皮火车
□东至 顾万胜
  每每到女儿工作的城市,我总是说,我是坐高铁来的。女儿心知肚明,却没揭穿我,其实我坐的是绿皮火车。
  坐绿皮火车不光是为了节约几两银子,主要是家乡不通高铁,到安庆高铁站有上百华里,坐一路走一路停的客车过去转车,很是劳烦。
  坐火车都在晚上,我和妻子拎着背着行李上车。火车停在那里,一身的“邮政绿”,不见首尾。走进车厢里,一股温热的气息混杂着食物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人嫌味道混浊不够清新。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只停三分钟,一个哈欠的工夫,它便要离开了,照例要深沉地吼叫一声,很有仪式感。
  咣当咣当,火车摇摇晃晃不急不慢地走着,我被它摇得昏昏欲睡,迷糊了一阵后,发现妻子还在与人唠着嗑,南来北往的人萍水相逢,有的是谈资,拖腔拖调的方言,让我听得津津有味。坐绿皮火车就这点好,大伙随兴而谈,无拘无束,谁也不嫌弃谁,不像高铁上的人,冷冰冰的,仅靠目光交流。更多的“低头族”划拉着掌上新闻,打发着比米粉还稠密的时间。乘务员推着装有盒饭、水果、矿泉水、扒鸡的小推车,艰难地行走在人缝里。有时,我买上一桶面泡上,方便面这东西,香辣,不吃会想。将车厢的热闹推向高潮的是推销人员,半说半唱的,叫卖的产品奇特,疲惫的乘客们一激灵,抬头张望,就像一池沉寂的鱼儿被搅活了。有回,我买了一板包不掉毛的牙刷,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掉毛,货真价实。半夜临近,惺忪的灯光打起瞌睡,人们东倒西歪地睡着。
  返归时,我坐的是白天的火车。从车窗向外望去,村庄、田野、树木,像长了腿似的向后倒退。火车如缆车,爬高山穿峡谷,这里原生态的风光,难得一见,拍摄下来,能做手机的屏保画面。
  慢悠悠地,绿皮火车像从老时光里开出来,浮躁的年代,需要这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