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透亮、晶莹、鲜甜的银耳羹,两个焦黄、软糯的玉米粑粑,一个白净的水煮鸡蛋,便是今天我的早餐。其实,这样的早餐不止于今日,每一天的大同小异,满足了我的味蕾,点亮了每一个凡常的日子。
清晨,当星光还未完全归巢,我便整装晨跑,尽情呼吸晨的第一缕清新空气。当被汗水浇灌之后,酣畅淋漓着扑进家门,妻已在灶台间开始了她的表演,早餐。
银耳羹是妻昨夜就备好的。将银耳泡发,饱满如一朵洁白的雪绒花,在水中缓缓绽放。莲子、红枣、荔枝、百合逐一加盟,再投喂几小块冰糖,在夜的寂静里,轻盈的咕嘟声让梦变得甜美而慵懒。就这样,一碗集莲子之清、红枣之暖、荔枝之甜、百合之雅于一体的银耳羹,在晨光中静静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待我洗漱完毕,捧起暖热的银耳羹,6公里奔跑之后稍显干燥的口舌,轻微但又充满成就感的疲惫,在这一勺接一勺的曼妙滋养中,开出了温润的花朵。
当然,银耳羹并非孤军作战,这只是早餐的开口汤,而主食都是妻平常早已充廪的各类农作物粑粑。妻精选了当季新鲜玉米粉,一般选择在稍稍空闲的下午时分,在窄小的门市部内,排兵布阵,精制细作。除此之外,还有米面粑粑、南瓜粑粑、蒿子粑粑。馅料或配之以萝卜和肉丁,或豆腐干,或橡栎粉丝和韭菜,或糖拌芝麻。粑粑成形后,放置铁锅内,小火尾随,不时地翻个身,以确保两面皆能与热锅贴合,让表皮酥脆。待香气袅绕不绝,粑粑的面相由生硬变得柔和,由清淡而变得富有光泽,我便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白米饭的伺候,贪恋于这些热乎乎、脆嘣嘣的粑粑。留下来的,放入冰箱,成了我早餐的标配。
最近,妻又在创新了,买了一大堆我看不明白的器具和配料,有空气炸锅,烤盘;有番茄酱,有沙司、沙拉、芝士;买来了面包、香蕉,等等。估计是西点要登台亮相了,怪不得妻最近一直在抖音里翻来覆去地刷着西餐呢。
当银耳羹还在肚肠里畅游,妻已轻手轻脚地开始为披萨梳妆打扮了。妻将面包、香蕉、土豆、红薯,与那些花里胡哨的各类调料有序地组合在一起,像多少年前妻为家人精心编织着毛线背心一样。不一刻,这一款款色彩斑斓的新玩意便在空气炸锅暖黄的灯光里欢腾舞动了。披萨就是这样制作的吗?从未尝试过西餐,总觉得没有咸辣鲜香、葱姜蒜醋一哄而上的大鱼大肉,那单调的一个盘子一副刀叉的互不打扰的吃法,少了点热闹与繁华。
当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烫手的披萨,新奇之余,竟有点手足无措。试探着咬下一口,再咬下一口,甜的,酸的,绵软的,酥香的,我一时无法形容的滋味,瞬间塞满了齿颊。“这就是披萨?”我问。“那你说呢?没吃过猪头肉,没看过猪走路吗,嘿嘿。”从未体验过的味道,简洁,营养,适合早餐。“好吃”两个字呼之欲出之际,一根细长黏软的芝士拉丝缠住了我的嘴唇。啃一口,回味;啃一口,再回味,我在心里实实在在地点了点头。
当然,在妻忙碌的日子里,我也会购买一些现成的早餐,如面包、小笼包子、水饺等,匆匆加热。镇机关食堂有油炸狮子头,大馍,糍糕,也有稀饭、面条和酸奶,花样不少。有时,我也会漫步街头,买两个包子、馒头,或坐下来认真地品尝一份汁水浓郁、油花弥漫的肉丝面。但兴冲冲打开胃口之后,却没有一样让我大快朵颐、欲罢不能。
跑步归来,当晨光照亮这个小小屋檐,我知道,美好的一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