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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间》中的“行知合一”:
直抵人心的力量,往往在留白处

  春和景明,山花烂漫。安徽省阅读推广人钱立青教授的散文作品集《云溪间》即将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书中60多篇精美文章,以“阅+历”行知合一的述作贯穿始终。作者表示,希望借这些文气沛然、深思熟虑的文字,邀约读者共赴一场“阅历共生”的旅程,愿每一位翻开此书的人,都能在读书与行走的交互中,听见自己内心的回声。
  在碎片化现状中建构精神图谱
  徽派:《云溪间》这个书名是什么出处?是否延续了您“行知合一”的理念?
  钱立青:“云溪”原本是流经我家门前的一条小溪流,蜿蜒穿行于城市的楼丛中,我二十多年来一直生活于此,既作为地理方位坐标,也成了精神栖居之处。云际天幕,溪水静流,实为天地映照,而云溪之间,即是人的世界。本着行动求索和精神豁达,以此三字组合为书名,诗意中蕴涵着动静相宜、知行互化,渐而趋向一种文化符号。作为书名,另有一个朴素的理由,那就是我的二楼书房取名为“云溪间”。
  《云溪间》以“阅+历”行知合一的述作模式贯穿全书,恰如读书与行走、生活与体验的关系,阅世历心。以行走为经、阅读为纬,既溯望历史,也俯察现实,引导众人栖居博学慎思,羁旅践行体悟。
  徽派:您说在啧啧称奇的旅行中不必过多着墨景观描写,而应该透视,看到景观背后的文化意蕴。这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本著名的《文化苦旅》,您的所行所思是比照这样一种方式,还是更多在自我认知上?
  钱立青:余秋雨先生是一位知名学者,上大学时就喜欢读他的作品,包括《文化苦旅》《山居笔记》,还有《霜冷长河》等。读他的文章,不单单关注其文辞考究,而更在意他常持的批判式思维,一番深度反思便有了新的认知和体悟,这一点对我的写作与生活有着一定的影响。余秋雨的文化大散文如长河奔涌,而我更似溪边独行者。多年来,我自己探索并坚持“悦读-精思-述作”方式,行走中一旦有外向发现,随即向内确认,且行且思中注重对文化意蕴的发现与挖掘,努力使景致立体化。比如文中有阐述徽州书局的氤氲书香、蟋蟀鸣叫中的古典文学密码,但核心始终是“以景照心”。概言之,文章中叙景与抒情多是并行的,写景状物,实则在探访与寻求美,并将其背后的历史、典故、大道深层次地与心境相融合,使景致的外延无限伸展。
  徽派:《云溪间》书中八辑六十四章的分类逻辑是什么?
  钱立青:《云溪间》选编文章六十余篇,关乎阅读、行旅、世故和省思等内容,书中分成了八辑,辑名为信步、卷帙、世故、阅历、牧野、心弦、观照、见微。这种分类如同溪水分流,信步、世故、牧野三辑,是在行旅中观景,凭景抒情,甚至能在现实场景中重现历史体温;卷帙、阅历则为阅读辑,侧重于读书笔记,通过阅读发散思维,追问文化符号背后的复杂情感;心弦重在人物描写和故事省思,如父亲执教乡村的故事,隐藏着一名教育者的坚守与时代褶皱;观照、见微二辑属文化随笔,品茶听雨,闲情逸致,颇具韵味。辑与辑之间并没有清晰边界,都是“阅”与“历”的交织,试图在碎片化现状中建构较为完整的精神图谱。
  徽派:清新,淡然,低敛,触动,这种行文的笔触,最难的地方在哪里?您觉得直抵人心的行与述,最难完成的地方在哪里?
  钱立青:实事求是地说,还无法将自己的写作风格归类为“清新淡然”,但这也确实是我的一种念想与追求。我曾思索,“清新淡然”的文风并不是一般的遣词造句所能达到的。每一串文字的呈现及其背后的深层次思想,完全是出自内心的真实表达,也关联着见识与格局。如何在白描、简练中展现真情最为关键。《我的父亲,我的老师》一文,父亲十九年乡村教书的艰辛,我尝试以“火红的青春、燃烧的激情和严谨的作风都寄情于师生”一句略表,也是在策应自己在书中写到的“直抵人心的力量,往往在于留白处的回声。”
  阅读不是选择应是生活的一部分
  徽派:您之前写过一本《青轻行走》,这本新作和《青轻行走》,在写作初衷和成文效果上,您觉得有什么样的变化?
  钱立青:这两本书的出版相隔十二年。从时间脉络来看,前者如少年踏春,求知悟行,即时感悟,有记而思,因记深思;《云溪间》则似中年听雨,学会透视,多了份沉淀与思考。如以直观感受而言,一为静处以求知,一为羁旅以践行,一行一思,动静结合,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实践与知识之间的关系。
  两本书不变的是坚持行知合一,从认知到体验、实践,从读书到生活,这是一种延续,也是一种更迭。延续的是行知精神,更迭是顺应时代。从“记录行走”到“深思行走”,从诗意抒怀到文化叩问,始终践行博学、审问和慎思,算是十多年来的一种自发进取与成长蜕变。
  徽派: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您而言,旅行的意义是什么?“远方”又指向何处?
  钱立青:“我梦想成为一个自由行者,在路上,用双脚丈量土地,让自己博览无穷的远方,明白世界之大和生命之大的内涵远不止于眼前这些,因为读书行走,才有所阅历,经过一番艰辛困苦与人生体验,置身于繁芜中不迷失自己,既要行为拓展,更需精神自省,身临其境中,发出那份灵魂的震颤。”这段文字摘自《云溪间》的“后记”,这些应该可以代言旅行之意义。
  在行游中随笔述记是我多年的习惯,这不单单是备忘,经常在记录中有了新的发现。就像云溪之水纹,看似日日相似,实则时刻不同。“远方”不是单一的地理概念,而是认知的边界,或者向往之境地。比如书中提及的蟋蟀鸣叫、草原敬酒、山海奇观……每次出发和探索,都能冲破认知的茧房。所以我曾言:真正意义上的行旅,看似一个孤寂的身影在行走,实则灵魂在导行。
  徽派:您一直致力于推广全民阅读,您觉得阅读对于一个人而言有多重要?还是说,阅读只是选择的一种?
  钱立青:阅读不是选择,应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如读《蟋蟀的鸣叫》,知晓瑞典汉学家冯辽因一枚汉字邮票与中国结缘,最终成为文化桥梁——这就是阅读的力量。推广传播,可以让个体突破时空局限,与更广阔的世界对话。八年前创设“青轻行走朗诵社”,正是希望用声音敦促和唤醒文字,让阅读从单一体验变成公共的精神生活。
  徽派:您对AI写作有什么样的看法?
  钱立青:关于AI写作,没有深切的体会。但我坦言,作者书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心的轨迹,每篇文章都与写作者是血肉相连的,因为写作是具有生命的,有体温的,我也将坚持。
  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新闻记者 蒋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