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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他对我的好
□费晓衡
  父母共生了三个孩子,我上面是两个哥哥。我出生在农历十月,天气已经有点微寒,当我出生时,父亲一看真是个女孩,高兴得抱着我给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们看。
  为了给我取个与众不同的名字,识字不多的父亲翻烂了手边仅有的一本老式新华字典,最终为我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我结婚一年后怀孕,得知我怀孕了,父亲比母亲还高兴。一次我回娘家,那时春天的荠菜刚刚钻出土地,父亲挎只竹篮外出,小半天时间过后挖了一篮鲜嫩的荠菜回来,我不知道父亲找遍了附近多少沟渠田埂才挖了这么一篮鲜嫩的荠菜,父亲用他挖来的荠菜为我包了猪肉荠菜馅料的饺子,我美美地吃了两大碗。
  儿子出生满月,按风俗习惯,坐月子的人满月当天要洗满月澡,洗澡水里面放风藤菊花等,可去除坐月子落下的“月子病”。这风藤菊花也有讲究,必须是逢农历“九”的日子割取的,比如菊花必须是农历九月初九当天的野菊花,将这些风藤菊花收集好再晒干保存,坐月子的人满月当天将风藤菊花放入铁锅内和水一起烧开取水洗澡效果会更好。我洗满月澡时这些东西父亲都已一一备齐,不管有没有效果,细心的父亲早已为我备好了这些民间草药。
  我习惯了父亲对我的好,不知道父亲为收集这些民间草药花费了多少心思。须知这些东西不是一天内收集好的,时间上也不能错过。
  我习惯父亲对我的好,父亲罹患阿尔茨海默病后,我偶尔还因为父亲忘记电饭锅里熬的米粥发脾气。我一直认为父亲问题不大,我找来纸和笔,让父亲写下自己的姓名和地址,父亲提笔写来,丝毫不差,我就更放心了。
  我习惯父亲对我的好,心思大半放在自己的小家庭里,儿子生病了,我心焦如焚,儿子高考不理想,我自责难过。直到那个冬天的午后,父亲和母亲坐在老家窗户底下晒太阳突然离去时,我才惊觉那个一直疼我爱我喜欢我的人永远不在了。我习惯了他对我的好,却忽略了对他的陪伴,我想起了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时禁不住泪流满面,那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留给我的只剩绵绵的追思与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