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俭,舍不得浪费一点东西。在小区里,只要遇到塑料瓶、废纸箱、废铁、塑料制品等杂物,她都捡起来拿回家,把塑料瓶装进一个大袋子里,废纸和废纸箱等放一堆,等有空了,再用绳子捆成捆。积攒多了,把这些废品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见到别人扔的食物,她也捡拾起来,让我拿回家种菜当肥料。看到她满屋子堆放的废品,有时甚至招引老鼠来“做客”,我既无奈又无语。
我和哥哥弟弟都曾不止一次劝过母亲,“咱又不是吃不上饭,咱不缺这个钱,您就好好养好身体吧,别捡废品了啊。”“我看着就是想捡,丢了怪可惜的;再说了,这样也锻炼身体啊。”母亲理直气壮地说。
几乎每个周末,只要我没特别重要的事,我都要到母亲家去,顺便给她带点吃的,一来是看望她,陪她拉拉家常,更多的是听母亲唠叨一些也不知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时帮她干一些活,但大多数时间是帮母亲整理废品,把废纸箱捆好,再到废品收购站去卖。
捆废纸箱是个技术活,捆不好,容易散开。如果在去往废品收购站的路上废纸散落一地,不仅影响其他车辆通行,还需要重新对废纸进行捆扎,费工又费时,还不安全。时间长了,母亲总结出了经验,可以说在这方面是个“行家”。每次捆废纸箱的时候,她都先在地面上横竖两个方向各铺两条绳子,再把纸箱大的铺在最下面,小的铺在中间,碎纸事先装在纸袋里,再放在中间,最上层放大的且好看的纸箱,四根绳子用力系紧后打成死结,这样就捆结实了。母亲独自捆好的纸箱大都比较松散,因为这项工作不是一个人容易完成的,而且母亲没有劲系紧绳子,所以需要我帮忙,给废品捆成结实的捆。
如果废品不多而且不重,母亲可以用手推着装有废品的三轮车,或手拿着废品,到离家300米远的废品收购站去卖。如果废品太多,而且太重的话,母亲只好等我去看她时让我帮忙去卖。因为在废品收购站卖废品时,收废品的老板会让卖废品的把废品从自己的三轮车上搬到磅秤上,称好重量后,再把废品向成堆的废品高处抛。
帮母亲去废品回收站卖废品,我也是经过思想斗争才去的。刚开始,由于虚荣心作怪,觉得卖废品丢人,怕熟人看见,我帮母亲到废品收购站去卖废品时,总是戴着墨镜。时间长了,我也觉得这没啥丢人的,劳动光荣嘛,因为这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这些都是母亲凭借自己的体力劳动换来的,劳动者的美不就体现在这里吗?我甚至觉得,这比那些没有残疾的人在街上伸手乞讨更让人尊敬。以后,我就正大光明地去废品收购站帮母亲卖废品了。
周末去母亲家帮她卖废品,成了我的生活习惯。时间长了,妻子都打趣地说:“那成了你的第二职业了。”如果某个周末,我没有去母亲家,妻子会感到不可思议,调侃地对我说:“哎,今天奇怪了,你怎么不去干你的第二职业了?”“没看到正在下雨吗?下雨了,没法干活了呗。”我向妻子解释道。
说实话,我也不想太劳累,毕竟多年没干过重体力活。周末,看到别人自由自在地在公园或在大自然中欢畅,我多么羡慕他们,恨不得也插上翅膀飞向远方,在田野里和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然而,我的周末基本都是在帮母亲卖废品中度过。想想母亲一辈子为了我受的苦,这点劳累又算得了什么?母亲没有别的爱好,就这一个爱好,如果不成全她,她可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换位思考一下,我还是牺牲个人的业余时间,成全母亲唯一的爱好——捡拾废品,多帮母亲干点活,多陪母亲说说话,一切以让母亲快乐为原则,让她开心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