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校园,自然是桐城路上的合肥市师范附小的老校区,尽管它现在已经是另一所学校的分部了,但在我的心目中,它一直都是我的母校,从小学到初中,至少有七八年的时间,我在那里读书、奔跑、嬉戏。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我刚上小学那会儿,感觉合师附小的面积挺大的,从东大门进入校园,中心道路右侧(北边)靠边是一排挺长的并且有走廊的平房,左侧(南边)不远处有几间红砖房,再往里走,路两边各有一栋二层灰砖楼。右侧楼房的一楼是教室,二楼是办公室。左侧楼房是教师宿舍,似乎多为原合肥师范学校的老师。这座灰楼的南边,当时好像就有了一个红砖盖的二层楼,高年级都在那边。沿中心道路再往前,是一个小门,门那边应该是原合肥师范学校的校园,但我上学时,已经有安徽日报社等单位在里面了。出小门右手边有一个幼儿园,当时还是属于附小的,时常会有些老师在小学低年级和幼儿园间来回调动工作岗位,幼儿园的师资力量显然是很强的。
当我们这个年级从供销社分部、黄梅剧团分部一路兜兜转转来到学校本部时,教室就在进校园右手那排带走廊的平房,记得当时我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失落,因为1-3班的教室在灰楼的一楼,整洁明亮,我们的教室虽然是瓦房,但无论是教室内部设施还是环境都差了不少。
时间的确太久了,对于校园的记忆很是模糊,加之先后记忆的交织重叠,就更有些糊涂了。不过有些记忆还是很深刻的,现在想起来依然清晰、生动。
比如我们附小有那么大的一个操场,300米的跑道,阔大的草坪,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视野和活动范围拓展开来。每次其他学校到我们附小来开运动会,特别是我邻居里的小朋友的学校过来时,我心里总会荡漾着一种自豪感。
那时我的体育很差,基本上不会什么体育项目,学校开运动会时我永远是后勤服务和啦啦队,每学期的成绩单上体育的“及格”或者“合格”基本上都来自老师的宽容,或者是老师感觉我挺守纪律,也愿意努力去做,但实在是身体不行,又不够自信,用合肥话说就是有点“揣”(读chuài,指协调能力差、动作笨拙)。
其实我也挺着急的,总在想办法突破,后来我发现坚持长跑是个办法,那时候体育老师的要求是,只要你能跑下来800米、1000米或者更长的距离,就算合格,我虽然跑得不快,但是不偷懒,一直坚持跑,哪怕是最后一名,也会跑到底。有些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会和我一起,边跑边说着话,当我们突破了某个疲劳关口后,也就不觉得困难了,并且还会有一种类似享受的感觉。现在想来,那些愿意和我一起跑步的同学或许是出于一种同情和友善,而这样的猜测让我对于人性和友情更多一些信心、信赖和感激,也让我在做人处事上有了一些准则和方向。
在那个年代,如果一个学校的体育很好,是拿得出手的,也会很有面子。印象中,我们附小的乒乓球水平一直都很高,屡屡在各种比赛中获得好名次。
实际上附小的教学水平也是很高的,原先的一批老教师和后来陆陆续续到来的年轻教师,绝大多数都是很厉害的。我上学时,校园的氛围很好,老师善于管理,教学上也基本会严格要求。
那些严格到近乎严厉的老师,那些温和却又不乏个性的老师,那些无论是语文数学、还是小学初中都能教得很好的老师,那些富有朝气和活力的年轻老师,还有那么几位有着这样那样残疾却又是那么优秀、敬业的老师,都给我们这些学生留下了很深印象。他们给予我们知识教育的同时,也给予我们品行的塑造、人格的滋养,功莫大焉、善莫大焉。
老师们的宿舍和学校的教室混杂在一起,是那时候校园的一大特色,当年我们那排教室的西头就是几位老师的家,这让我们这些学生得以近距离地接触到老师们的生活,看到他们松弛、平和的一面。可以说那时候的老师和学生都是很放松、很接地气的,现在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小确幸呢。 后来,在我们那排教室的南边,盖起了一栋3层高的红楼,我和同学们看着它从挖地基开始,到一点一点地往上增加着高度,心里盘算着我们是不是有机会搬到新楼里,享受一下宽敞明亮的新教室。虽说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不过很多年后,我的儿子享受到了。这么些年来,因为母亲是从附小离休的,我时常会去学校为母亲跑跑腿;因为儿子在附小上学,我曾在几年间密集地往附小跑。除此之外,很多年间我上班下班往往都会从附小门口经过。
多数时候我是匆匆而过,也有的时候,我会往里面看一眼,再看一眼,看着它的变化,想着它的过往,即便是在它被安排搬迁到滨湖新区之后,依然会如此。有时候,我还会痴痴地想:原先的那个师范附小能搬回来吗?毕竟它是一个有着一百多年(到今年已经130年了)历史的老牌名校。
当然,于我而言,合师附小这座未曾远离的校园,一直都在这里,神闲气定、安稳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