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章玉政
如果不是住处附近的路——以陈延年、陈乔年兄弟俩名字命名的延乔路,突然火爆网络,我一度以为青春、热血、奉献、奋斗这些词汇早已过时了。可分明,蜂拥而至前来献花缅怀的,多是一张张洋溢着青春之光的灿烂面孔。
难怪,无论是在电视剧里,还是在小说里,《觉醒年代》里最先出场的都是一群年轻人,热血澎湃,慷慨激越,恨不得让整个世界都听见他们的声音。国难家愁,民族危亡,冲在最前面的,往往不乏青春而果敢的身影。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作家龙平平刻意铺设的草蛇灰线,但每每读到他的作品,我总能深切地感受他笔下的那一个个人物眼里放着光,骨子里透着倔强,永远血脉贲张,永远热泪盈眶。读着读着,不免心头一热。
有人推算了一下,无论是“三驾马车”陈独秀、李大钊、胡适,还是革命先锋毛泽东、邓中夏、周恩来,当时都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大多出生于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名副其实的“新青年”。在很多人眼里,他们或许只是一群毛毛糙糙、不谙世事的孩子,可生命的亮度,显然并不能仅以年龄来衡量。
《觉醒年代》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高举“德先生”“赛先生”两面大旗,站到了历史的前台,向封建礼教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在他们的“凯歌高奏”声中,历史被改写,人民当家作主的梦想萌芽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是一场年轻人打败老年人、新生力量打败传统势力的“青春宣言”。
“如今我们回来了,你们请看分晓吧。”这是胡适刚刚回到北京大学时向文化保守主义力量发出的挑战书。当然,他们心里清楚,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具象的辜鸿铭、林纾,而是一个旧的中国、旧的文化、旧的时代。
青春,仅有激扬的宣言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付出切实的行动,哪怕头破血流,哪怕献出生命。正因为此,我们看到近千名北大学子浩浩荡荡涌出了校门,血书“还我青岛”,高呼“打倒卖国贼”;我们看到李大钊、邓中夏走进了长辛店,与那里的工人兄弟一道,“团结起来,争取做人的权利”。最动人的一幕显然是年轻的陈延年、陈乔年兄弟,为了革命的事业,前赴后继,慷慨赴死,留下一句振聋发聩的豪言:“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换来的幸福吧!”而当时,他们也不过二十多岁。
小说版《觉醒年代》结尾有一段话耐人寻味:
嘉兴南湖,轻烟拂渚,微风欲来。
红船破浪前行,毛泽东身穿布衣长衫,挺立船头,极目远望。
董必武从船舱中走出来,与毛泽东并肩而立。
董必武:“润之,想什么呢?”
毛泽东:“我在想我们脚下的这条船。”
董必武:“它已经启航了,就绝不会停下。”
毛泽东豪情万丈:“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我相信,这条小船终究会成为一艘坚不可摧的巨轮!”
这是青春的样子,也是中国的样子。
或许,我们都应该庆幸,一百年后,终于有了这么一部作品,为我们铺陈了那一幕幕慷慨激扬、波澜壮阔的青春现场。从影视版到小说版,呈现的形式变了,青春的底色却始终如一。
拿在手里的小说版《觉醒年代》,厚厚两卷,分量有些重,我翻看了一下版权页标注的总字数:84万。在一个浅阅读、碎片化阅读盛行的年代,我不确定有多少人愿意将它读完,或者哪怕只是去翻一翻。可是,我想,如果你想看看激荡火热的青春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又或者想探寻一下个体生命体验如何登上时代巨轮,乘风破浪,一往无前——书中,或许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