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田聿
我居住的小区到供职单位的中点是南二环与怀宁路道口,大约八年前因车流量增大,于是修了立体交叉快速路。南北上行、东西下行,两层之间还建了个半层,供路人和非机动车纵横穿行。这八年适逢儿子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其间我常训诫他:不好好学习,今后找不到工作,就只能睡那“一层半”躲风避雨啦!
儿子上了理想的大学中意的专业,但我也反思,如此的“激励”方式未免简单拙劣了些。昨天儿子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就说:你开关楼道铁门轻点,不要影响割草农民工在楼道内的午休。说明他长大了。不过这“一层半”近来细微的变化,倒是觉得应当有为它点赞的必要。
“一层半”低于地面,当初设计时,留了排水道,雨水可较为顺畅地排走,不至于积水。但排水道上铺设了铁条盖板,每天数以万计的自行车、电瓶车经此,都要过四道以上的铁条板,无数次“咔哒、咔哒”的噪声,煞是入脑烦心。并且这铁盖板容易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维修,每隔一两年就要彻底更换一次,浪费人力物力不说,还引来老百姓的抱怨:又不是什么高科技,难道这铁盖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合唱”噪音就治不好?
好了!近期路过的市民欣喜地发现,铁盖板全都换成花岗岩石盖板,平平整整。非机动车过此,颠簸和噪音没有了。上层下层车水马龙,“一层半”相对有了它该有的安静。
一个小小的改革,使我联想到,有些事,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是没有认真考虑怎么为也。办法总比困难多,谋事总比惰政好。记得20年前政务文化新区开始起步时,设计方案我曾参与论证,原图纸中天鹅湖(那时有湖无名)上南北向有两座步行景观桥和一座车行桥。到天鹅湖开始蓄水湖面形成时,发现在仅仅1060亩的水面上不适宜建桥,原因很简单,破坏了水面的整体景观。再到天鹅湖周边形成大道通衢、交通压力增大时,建车行桥又成了迫切需求。我曾经连续几年写提案,甚至领衔和10多位政协常委联名提案,建议打通因天鹅湖“断腰”的怀宁路,改善周边交通环境。集中民意,从不影响湖的完整性考虑,我们建议把原方案中怀宁路上跨天鹅湖桥改为从湖底下穿,供机动车穿行。
决策者从谏如流,天鹅湖隧道终于开建,竣工通车时明确提到动议来自政协提案。如今湖底车辆如梭,但湖的景观没有被分割,水面上无声无息,甚至没有引起一点波澜。交通与生态环境在这里和谐,美丽的天鹅湖盛下了政协委员的心声。
若干年前曾有主政者“愿意修路栽树,不愿修下水道”之说,我们去外地考察,就惊奇地发现有的城市就是没有下水道。不过那是“老黄历”啦,合肥不仅有下水道,近年来还搞起了“雨污分流”。我所在的小区、我母亲所在肥西上派的小区,雨水管网都已竣工。当收集的雨水在管道内静静地流淌,处理后还可以再利用时,谁能否认“此时无声胜有声”呢?
前不久一位“老园林”告诉我,他正在编写一本有关合肥绿化方面的书,参考了我对时任1949年合肥市委书记的专访,才知道新中国成立后合肥的行道树从无到有,第一批数千株梧桐树是那位领导从南京中山陵园管理处老战友那里“要”的,只是带车拉回,没花钱。法梧本是“舶来品”,又被引来合肥,终成遮阳大树。眼下,骄阳更记种荫人。老书记已经长眠于他所热爱的合肥,他不需要被人们记住,但我们应当记住,1992年第一批“全国园林城市”的荣耀,发端于“栽下梧桐树,引得桂冠来”啊!
城市建设者的匠心,有时体现在规划的大手笔,有时体现在施工的细枝末节。勿以善小而不为,一枝一叶总关情。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有多少管理者、建设者在默默地为它奉献,有情有心焉求有报?有方有为不求有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不经意间,我们于无声处听到了城市发展的足音!